第7章 抓放鬼(第2/3頁)

眼皮一松,一陣陰風吹來,窗棱“格格”作響。

蔣文柏一下醒了,縮到床裏,從被子露出兩只眼睛,就見窗外一道窈窕身影越來越近,立在門邊,想要推門入內。

被門上的符咒一震,進不了門,又繞到窗邊。

蔣文柏大氣都不敢喘,他剛剛還敢搖鈴,這下卻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屏息不動,可那道黑影不願離開。

“大郎,是我呀,你不是說最愛我麽?你不是說要娶我進門麽?”聲音好似裹了蜜,嬌滴滴的。

說罷就要撞門進來,被五雷靈符打中,痛叫一聲。

蔣文柏緊咬牙關,那聲音又變了語調,陰惻惻笑上兩聲:“蔣玉郎啊蔣玉郎,你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

符咒被陣陣陰風吹得獵獵作響,有幾張還被吹落在地,女鬼長發飄起,兩只鬼爪在門框上一抓留下幾道爪痕,拼卻鬼力也要蔣文柏的性命。

蔣文柏這才反應過來,猛然搖動三清鈴,兩邊廊下倏地拉起法網,金鈴隨風振動,“鈴鈴”作響,如道道法咒打在女鬼的身上。

打得女鬼身形一滯,蕭真人一柄拂塵擊在女鬼頭頂心,清正清源趁機抖開黃符布袋,一下將女鬼套進布袋中。

女鬼在黃布法袋中越縮越小,先還掙紮,兩道符一拍上去,她就一動不動了。

蔣文柏縮在被子裏,抖著嘴唇喃喃出聲:“紅藥……”

兩聲“玉郎”,他全想起來了,二十年前,他在花舫遇上戚紅藥,他初入風月場,害羞靦腆,紅藥撥動兩下琵琶勾動他心弦。

他們也曾恩愛過,比後來那些,比起袁氏,他傾心愛過的,也只有紅藥一人。

可他蔣家雖然敗落,也門風清白,豈能娶個煙花女子為妻,實在愧對列祖列宗,越是近家門,他就越是害怕面對父母。

這才狠狠心要將紅藥賣掉,誰知紅藥聽見,半夜跑了出去,原來她早就已經死了。

蕭真人可不管蔣文柏跟這女鬼有什麽前情後因,反正一百兩銀子妥妥到手了:“你放心,她絕不會再來找你了。”

蔣文柏想問問蕭真人要把紅藥如何,最後還是沒問出來。

蕭真人為了抓這女鬼兩頓未食葷腥,既然女鬼被抓住了,袁氏就讓廚房預備一桌席面,好酒好菜的招待蕭真人。

謝玄看準時機溜進廚房。

半夜三更起灶火,下人們當然不樂意,謝玄掏出幾十個錢,摸著肚皮,假意道:“夜裏餓了,不拘什麽有吃的都行。”

廚子看謝玄話說客氣,還舍得給錢,從給蕭真人的菜裏分了些出來,整魚整雞不好給,燉肉炒菜全分了一半,還有七八個剛蒸好的饅頭。

謝玄端著托盤,笑嘻嘻出去,就手把香油瓶子順走了。

拿回房中給小小:“吃罷。”

小小掰了個饅頭就著炒肉片吃,嚼了兩口才問:“咱們怎麽救她?”

謝玄也是真的餓了,兩三口吃了一個饅頭,他點點香油瓶子:“靠這個救她。”

夜已經深了,城門都關了,蕭真人酒足飯飽,到預備好的廂房睡下了,他那兩個徒弟年輕好酒,在花廳裏喝個不住。

謝玄推窗放出紙鶴,讓紙鶴望風,等紙鶴飛回來,輕啄他的手,他才從竹簍裏扒拉出一個布口袋,布袋裏的東西不住蠕動掙紮。

蕭真人一間屋,他那兩個徒弟一間屋,套女鬼的法咒布袋跟開壇用的法器都收在兩個徒弟那兒。

謝玄撬開廂房的窗,雙手一托,小小就鉆了進去。

她在黑暗中也不必點燈,雙目一掃,屋中何處有“氣”,看得一清二楚,藏得再深也瞞不過她的眼睛。

小小打開木箱,找到黃符布袋,伸出指頭戳一下裏頭被套住的女鬼:“你別再害白雪香,我就放你出來。”

女鬼在法袋中拱了兩下,她本來就沒打算害她。

小小想了想又出言威嚇:“你若是敢傷無辜,土地公公就收回法旨,進了陰司你也沒話好說。”

女鬼依舊答應得爽快。

小小聽她答應了,擰開香油瓶子,把芝麻香油倒在黃符布袋的符膽處,又扔了半個饅頭進去。

抖開謝玄給的布袋,從裏面鉆出一窩老鼠,小小抿唇一笑,師兄這是把老鼠一家都掏出來了。

她把木箱蓋輕輕闔上,留了一條縫,對著箱子道:“小老鼠,你們啃完了就逃走,可千萬別被抓住。”

箱中老鼠響不斷,小小跳上窗台,謝玄穩穩接住了她,把腳印抹去,師兄妹兩個人不知鬼不覺的回到房中。

謝玄把吃過的盤子送回廚房,香油瓶子順順當當物歸原位。

躺回床上翹著腳,兩手枕在頭後:“明兒可有熱鬧瞧了。”

第二天等了一早上,蕭真人屋中一點動靜也沒有。

小小有些擔心:“是不是老鼠沒能把袋子咬破?”

難道女鬼沒有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