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回到家,余慧心匆匆換了衣服去上房,等了一會兒余老爺回來了。

余慧心給他奉茶,站在旁邊道:“我今天聽裴公子說,太子明年大婚,會開恩科。他叫我將茶肆後院改成房間,到時好讓趕考的人投宿。”

余老爺微頓,淡淡地道:“你那裏是鬧市,怕沒幾個書生敢去投宿。”

“呃……”她竟然忘了。裴義淳應該沒想這麽多,只是想將開恩科的事告訴她而已。

“不過別的房子倒是可以準備起來。”余老爺笑得像只老狐狸,“特別是你姐姐給你的那座。那座就在裴公子家附近,哪個讀書人不想去沾沾裴相的才氣和貴氣?想投到裴相門下也方便些。”

此時做官,不但要考科舉,還要人舉薦。裴老爺是當朝宰相,想投入他門下的人如過江之鯽。裴家周邊的出租房,到時候肯定重金難求,絕對可以狠賺一筆。

只是,余慧心做不來為了多掙點錢就將現任租戶趕出去的事。況那套房現在住著的是一位外地調來的官員,對方估計也是看中離裴家近,付了不錯的價錢,那些趕考的書生,未必付得起。

“也不知你表哥會不會考。”余老爺咕噥了一句。

余慧心就一個表哥,是姑父盧憲清的兒子,在盧憲清被貶時一同去任上了。她猜,裴義淳想提醒她的,多半與姑父有關。

當夜,余老爺給盧憲清寫了一封信,告知此事。等朝廷的邸報到盧憲清手中,搞不好是兩三月後了。

外甥考不考試不要緊,要緊的是恩科之外,多半有大赦。若提早籌謀,盧憲清就有機會升遷回京。他雖是犯了錯被貶出京的,但皇帝難免記著他曾經是宋國公門下,想再升回來無望。但太子大婚,皇帝一高興,或許就有機會了呢?

余老爺想,裴六既通過余慧心之口提醒此事,多半還願意暗中幫襯一點。

誒!他突然覺得不對,這裴六最是摳門,怎麽突然這麽好心?當真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麽為圓圓著想?

不不不,不是圓圓,是另外哪裏不對……

余老爺看了看信,知道哪裏不對了:他好像寫了錯字!

不管了,妹婿反正看得懂,這種機密事又不好告訴別人,還是不叫人來潤色修改了。

余老爺封好信,上床睡了,迷迷糊糊又發現一個疑點:這裴六是不是和我閨女走得太近了?唔……

他沉沉睡去,腦子一片空白,第二天起來,躺在床上的所思所想所夢全部忘光了。

……

終於到了七月初七,乞巧和過生日同時進行。

一大早,丫鬟拿水盆裝滿水放在院子裏,曬到下午或晚上就可以拿來乞巧了。

因為天熱,裴驪珠上午就來了,裴義淳親自送她來的。看著她進了余家,他就去鄭家——就算是過節,也要當一個稱職的教書先生。

此時的七夕節,沒有情人節的意義,哪怕牛郎織女的傳說已經有了。或許文人墨客會為他們感慨,但沒有人把這天當做表白心意、山盟海誓的好日子。

余慧心去外門上接的裴驪珠。余家小門小戶的,沒那麽多講究。

她帶裴驪珠去了自己房間,裴驪珠送了她兩盒胭脂做禮物。

胭脂裝在螺鈿盒裏,一套兩個,外面還有個螺鈿托盤,工藝精巧,十分漂亮。

余慧心一眼就愛上了。上輩子她買化妝品就總被包裝勾引,別人告訴她這個不好用,但為了顏值,她也會果斷地買買買。現在這一套胭脂盒,秒殺她上輩子梳妝台上的所有!

她感動地對裴驪珠道:“謝謝,我很喜歡!”

裴驪珠不好意地笑:“喜歡就好。我想著,我們女人家總是喜歡漂亮的。”

“對對對……”余慧心連連點頭,拉著她看自己的胭脂,“我知道你不缺,但我自己調了些顏色,你看看。”

她打開自己的化妝盒,面脂、口脂統共有十多種,顏色深淺不一,橙紅粉白都有。

裴驪珠驚訝:“這麽多顏色?這幾個都差不多呀。”

“差遠了。”余慧心哼道,“不信我給你試試。”

兩人玩了一會兒,裴驪珠心癢:“我得回去叫人給我做!”

“你倒點回去,好有個樣子。”余慧心可不敢說讓她用自己的。

裴驪珠笑道:“好呀~我正好拿回去先用著。”

余慧心更開心了,正好之前在街上淘了一些好看的盒子,就挑了兩個精致的給她分裝。

“喵~”豆豆突然從櫃子下鉆出來。

裴驪珠一看,訝道:“這是我家的豆豆麽?”

“呃……”余慧心尷尬,這要怎麽說?

裴驪珠彎腰將貓抱起來,貓一點不避她,還在她手上舔了舔。她笑道:“看樣子果然是豆豆——我說怎麽家裏找不見它了。”

余慧心道:“豆腐是我原先養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