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2頁)

他走進來,行禮道:“見過法師。原來三娘也在。”

“坐下吧。”了絕淡淡地說。

裴義淳趕緊走到一個蒲團上坐下。

了絕開始講經。

前兩日余慧心也聽過他講經,但基本上聽不懂。他只講經、不講課,講的是經書上的內容,不但是文言文,還夾雜著天書一樣的佛教語。

今日,他卻在念經文的同時,偶爾用白話解釋:“這是教育世人,凡事不必太過執著,適時放下,說不定有更好的結果。”

余慧心:嗯?這是說給裴義淳聽的,叫他不要太吝嗇?

裴義淳:難怪她要來寺裏養病,原來是為了讓法師開導她,余家二老真是用心良苦!

“二位施主。”了絕見兩人都在開小差,只恨他們不是自己的弟子,不能用戒尺打,便問,“可有什麽感悟?”

余慧心看了一眼裴義淳,道:“法師說得極是,人生在世,應當灑脫一點,要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劃重點,千金散盡還復來!裴施主,你聽進去了嗎?

裴施主看她一眼,點頭附和:“三娘說得對。自怨自艾、拘泥於過去,實不可取。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重點!都是重點!你可別為了那個王騰宗尋死覓活了。

了絕法師:……你們都很有慧根啊,我那些弟子要有你們的一半,全都能成得道高僧了。

……

聽完經,差不多中午,余慧心回房吃午飯。

裴義淳也一樣,和她一路,路上問:“你剛剛說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是何典故?”

糟糕!余慧心暗自咬唇,忘記此地並沒有李白了。

她想了想道:“是一位來京旅行的老者,有一天到我店裏買書,我聽他念的。他說他叫李白。”

“李白……”裴義淳喃喃地念了一遍,“他這詩句,可真豪氣。”

“當然,他可厲害了!”余慧心自豪地說,“他一句詩,就是半個——”

“半個什麽?”

半個盛唐啊,余慧心一嘆:“算了,反正他不在京城了,以後再說吧。”

裴義淳迷惑地看著她背影,不知她為何突然不高興了。剛剛不是還有點激動的樣子嗎?這激動和落寞都是因為李白,李白到底是何人?

……

下午,余慧心自己打發時間。她翻出筆墨紙硯,準備練字。前兩天段氏和余老爺在,她都沒顧上。

因為剛剛聊過李白,她下意識將《將進酒》默了出來。

寫完怔怔地看了一會兒,想團起來燒掉,又有點舍不得。這可是李白呢,這個世界沒有李白可是它的一大損失!

想到此處,余慧心眼睛一亮。

雖然沒有李白和盛唐,但隋之前的歷史還是大差不差的。她認真看了看《將進酒》中的典故,這個世界都有,那這詩完全可以出現,都不用她改——她壓根兒也不會改!至於岑夫子、丹丘生,那是李白的好友,這個世界的人連李白都見不到,也不必將這兩人改成他們知道的人了。

她再次拿起筆,斟酌片刻在詩句末尾寫:“永興二十三年,遇一老者,自名李白,號稱青蓮居士。此詩由李白吟誦,京都余氏女記錄。”

“呼——”寫完,余慧心吐出一口氣,滿意極了。

待墨跡幹後,她馬上拿起來,去對面廂房找裴義淳。

裴義淳見她沒出門,自己也不想出去,老老實實呆在房裏看書,桌上擺著一張紙,上面寫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墨跡已經幹透了。

他看書看到一半,扔下書躺在床上想:也不知全詩是什麽樣子,怎麽能有人兩句詩就透出這麽狂放的氣勢呢……

這時,捧硯在外頭道:“少爺,三娘來拜訪您。”

裴義淳一驚,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李白是什麽?做什麽的?哪有什麽李白!

他趕緊出去,余慧心站在房外走廊上,手上拎著一張紙,背後是院子裏散發著暗香的梅花。

裴義淳看呆了須臾,拱手行禮:“見過三娘。”

“裴公子。”余慧心福身,將手上的紙遞給他,“這個給你。”

裴義淳看到她有點腦子發昏,來不及胡思亂想她是不是給自己寫情詩了,接過紙打開,見到“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後倒抽一口氣,忙問余慧心:“這不會是李白寫的吧?!”

余慧心含笑點頭。

裴義淳不管她了,快步走到書桌前,將自己寫的那張掀到地上,再將這張好好地鋪在桌上,激動地品味起來。

“好詩好詩!”他一邊看,一邊為之瘋狂,“就是字有點醜!”

余慧心:……?!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