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櫻桃[09]
對於齊木楠雄來說,妹妹就是麻煩的代名詞。
他的妹妹砂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麻煩。
從小到大,一直都是。
六歲的砂糖剛來到齊木家的時候是一個有些陰沉孤寂的小女孩。
父母的死亡使她暫時失去了聲音和微笑的功能,內心落寞抗拒別人的接近。
時年八歲的齊木楠雄每天像老父親一般隱身跟在她的身側,看她和幼稚園小夥伴們相處的日常,還出手教訓了兩個喜歡捉弄她的雙胞胎。
在砂糖六歲生日時,女孩子沖著他和家人露出了柔軟而甜美的微笑,決心正視過去積極生活。
在看見那個笑容的一瞬間,楠雄修改了世界的設定,將“沒有人能拒絕砂糖的微笑”這份禮物送給了她。
然後……他就為砂糖笑容招惹來的爛桃花操碎了心。
戀.童.癖都是社會渣滓,來幾個他捏爆幾個。
將那群變態送進警局後齊木楠雄再一次修改了設定,將妹妹百分百發動的親和力MAX笑容變成了概率極低的間歇性發動。
砂糖也在楠雄的幫助下擺脫孤僻回歸了正途。
但……被全家人無條件溺愛著的妹妹又走了“歪路”。
她仗著爸爸媽媽大哥的寵愛無法無天,就像是哆啦A夢中的野比大雄一般無比依賴著大哥齊木空助和二哥齊木楠雄。
尤其是和她年齡接近的超能力者齊木楠雄,楠雄無所不能的超能力被她研究出花,她甚至還纏著楠雄一起去過銀行的金庫……
好不容易上了國中變成熟了,結果在國三的尾巴又成為了麻煩制造機。
但——一想到妹妹又遇到了麻煩事,無論多麽困擾,身體都比心更先一步地移動了。
他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啊。
就比如現在。
在得知砂糖不用自己接送後,齊木楠雄心情舒暢地回了家。
他吃著冰箱裏最後一份咖啡果凍,坐在沙發上悠閑地看起了電視。
今天的晚間劇是《我的妹妹就是這麽可愛》,……嗯?妹妹?
‘看看她現在在幹什麽好了。這個時間點應該已經上車了吧。’
楠雄視線集聚在眼前,他通過千裏眼看到了妹妹的情況。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昏暗的教學樓內,女孩子被少年護在身後,她神情緊張,攥著符咒的指尖泛白。
在他們身前,是低配版“百鬼夜行”。
當齊木楠雄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那座樓下面了。
[唉。]
超能力者忍不住發出了今天的第一聲嘆息。
“!”
女孩子瞬間捕捉到楠雄的聲音。
‘哥哥!!’
她緊繃的神色褪去,神情一下子放松了下來。
現在高興還太早了。
那群鬼怪怎麽處理還是一個問題——
別誤會,超能力者並不是無計可施,他只是在思考如何從三百六十五種方法中選出它的最優解。
既不能破壞整幢大樓,也不能在砂糖同學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
楠雄的大腦快速地思考著,過了0.001秒,他得出了結論。
隱身的少年漂浮於天台不遠的空中,面無表情地看著天台上人鬼對立的一幕,他的左手中有一團光球正在不斷變大。
[三十秒之內,和你同學從這裏跳下去。]
從五層樓的天台上跳下去……不死也會受嚴重的傷。
但砂糖卻沒有提出異議,因為哥哥就在身邊。
他不會讓她受傷。
所以她拉住了跡部,向他說出了這個聽起來有些荒唐的要求。
但出乎意料的是,跡部選擇了相信她。
他一句為什麽也沒問。
話音落下不久就拉著砂糖跑向了天台邊緣。
少年身形矯健,三兩下就攀到了欄杆上面。他面色淡然地看了一眼下方昏暗一片的世界,側身朝著砂糖伸出了手,月色之下眸色如墨。
砂糖顫顫巍巍地站立在欄杆之上,在高處望著樓下的世界,只一眼就將她剛才積攢的勇氣全耗費光了。
好高……啊……
但是不能在跡部面前表示出膽怯,人設不能崩。
她與跡部對視一眼,接著兩人相握從天台上一躍而下。
失重。
自由落體。
心都要快跳出來了。
“砰砰砰”。
雖然只過了幾秒,但在砂糖看來卻是那麽的漫長。
她能看到三層自己的教室,看到講台桌上插在瓶中的花,看到黑板上方的貼字……
這是……人死之間的走馬燈嗎?
[……]齊木楠雄選擇沉默,[我讓時間停止了。]
砂糖聞言掙紮了一下,將糊在臉上的頭發撥開,再將往上飄的裙擺悉數壓下。
然後她側身看向了跡部,果然少年一動不動地飄在了空中。
大概顏值即是正義,即使從高處一躍而下,即使被楠雄隨機按下了暫停鍵,此刻跡部的模樣還是非常的帥氣,額前紫灰色的碎發被風撩起,露出的深色眼眸淩厲而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