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傷疤(第2/3頁)

賀齡音一怔:“你的意思是,我要學著去適應?”

武錚失笑:“你怎麽老想那麽多!我就是說說我的糗事讓你笑笑而已。你是我媳婦,我媳婦怕什麽都可以,反正有我呢。”

賀齡音臉熱抿嘴,都說了直接叫她“阿音”就好,可是他還是時不時地將“媳婦”掛在嘴邊。

不過,這些倒也不是什麽緊要事。

賀齡音想了想,還是說道:“以後遇到這樣的天氣你不用來了,我就算怕,到底也只是怕,不會遇到什麽危險。而你冒著大雨和打雷趕過來,最容易遇到危險。”

武錚心頭一熱:“你是在關心我嗎?”

這時候,又一個驚雷響起,賀齡音還是被嚇到了,在他懷裏嚇得一縮。

武錚連忙輕拍她的背安撫,轉移話題:“你知道嗎,北疆有個碧水河,是這一帶最大最清的河。碧水河的魚很好吃,明天如果停雨了,我給你抓魚吃。”

“好啊。”賀齡音一邊應著,一邊還在懼怕著打雷,一邊又想起了正事,“我繼續給你擦頭發吧,濕著頭發睡覺會頭疼。”

武錚濕著頭發睡覺的時候多了去了,打仗的時候什麽環境沒挨過,所以練就了一身強健的身軀,從來不會因為濕著頭發睡覺就頭疼。

不過,賀齡音修長又柔軟的手握著布巾撫著他頭發的感覺實在太舒服了,他看著外面雨聲小了,估計雷聲也會漸漸止歇,便松開了她,從善如流地再次坐下,享受媳婦的照顧。

一時,有些安靜下來。

賀齡音輕柔地給他擦頭發,忽然發現他額角有一塊疤,看上去應該是利箭擦過留下的痕跡,她不由得蹙眉,手下的動作都頓了一瞬。

忽然又想到那一天清晨,她已經醒來,撞上武錚進來換衣服,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地看著他脫了上衣。當時只覺得他精壯有力,現在仔細想想,他身上好像也有淺淺的疤痕。

自不必說,肯定是戰場上留下來的。

她驀地脫口問道:“你害怕打仗嗎?”

武錚正閉著眼睛舒服地感受著賀齡音的手指撫過他腦袋的舒暢,忽然聽到她問這個好笑的問題,一下睜大了眼睛,哭笑不得地說道:“我怕打仗?我只怕不能打仗!”

說起不能打仗,他頓時想到了永安十三年北漠與大昱的那一場仗,一時也忘了身邊的人是他小媳婦,便滔滔不絕地說起來:“永安十三年那一年,北漠被南北夾擊,南邊跟大昱打得難舍難分,北邊被赫連部落聯合十多個部落一起騷擾掠奪北漠百姓。也就是在那一次,我爹傷了胳膊,不得不回鐸都,北疆就只有我一個人在守了。當時,驃騎大將軍傅橫正在南邊與大昱的六皇子沈雲琛交戰,我剛組建了自己的親兵晉江軍,自請前去助陣,但是皇上怕我一走,赫連部落趁機反攻北疆,所以沒有答應。後來,傅將軍輸給了沈雲琛。”

這一仗,賀齡音也有所耳聞。

應該說,但凡北漠人與大昱人,沒有不知道這場仗的。

這場仗最後是大昱大獲全勝。大昱那個一直被流放在邊疆的不得寵的六皇子因此被親詔回京,以勝利者的姿態班師回朝,享盡贊譽。

而北漠則元氣大傷,直到現在還未完全恢復。

不過驃騎大將軍傅橫到底與皇室沾親帶故,雖然妻子已經亡故,但是女兒傅亭蕉卻是太後養在身邊的心上寶,因此也沒受到過多的處罰,只是在北漠民間的聲望一落千丈。百姓都說傅家有如今的地位,只不過根基厚而已,若只論行軍打仗,還是看草根出身的武家。

想到此處,賀齡音腦中靈光一閃,猛地醒悟過來。

原本以為皇上只是亂點鴛鴦譜,才將她一個小小的文官之女點給了赫赫有名的震北大將軍,如今看來這只是表象罷了。

傅橫與皇家結親,自己的女兒都送去給太後養了,對皇家的忠誠自不必說。便是心裏有了異心,想想皇宮裏唯一的女兒,也得掂量掂量。

而武家,與皇家沒有結親,又是手持重兵的武將,如今又越發得了民心與聲望,簡直是天子最忌諱的典型。而皇上至今無女,無法用聯姻的手段拉攏武家,但凡武家與其他權勢之家結親,則很容易生出異心,乃至擁兵自重、自立為王。

所以,皇上便看中了世代文官虛職,也沒有旁系勢力的賀家。

同時,也以這個賜婚,來查探武家的意思。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又聽得武錚在那繼續說:“那次是我這麽多年唯一的遺憾,要是讓我去了南邊,和大昱的六皇子痛快地打一場仗,我敢保證我不會輸給他!要是那場仗沒輸,北漠就不必向大昱低頭!有時候,我真是恨不得拆分成好幾個,北疆留一個,四面八方都分幾個,保衛好我北漠的每一寸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