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瓣桃花

所謂真香打臉現場, 大概就是這個晚上我的所作所為吧。

後來杜寒川開車送我回家, 一路上舉止都相當自然,還是跟我一直聊一些工作上的事、遊戲裏的事。我表現得很從容,心裏卻一直在罵自己是個笨蛋。尤其是發現自己喜歡看他單手倒車的樣子, 更覺得自己不爭氣。

車停在家門口以後,他也下了車, 又把我按在車門上親了好一會兒。

雖然高中時和他談過戀愛,但那時候畢竟是倆小屁孩,戀愛模式是禮貌而克制的。現在不同了, 他對我特別主動,就算最後我推開他,說時間不早了要回家,他也是把我緊箍在懷裏,在我的發梢和頸項間深深呼吸:“翩翩, 我不想放你走。”

本來就很喜歡他的聲音, 如今近在咫尺的耳語, 更是下了蠱一般讓人心醉神迷。

活了二十二年,我第一次知道什麽叫耳鬢廝磨, 難舍難分。

道別了七八次才徹底成功,我耳根發熱地進入電梯,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臉紅成了一顆紅富士。因此,回到家後我避開老媽“老娘一看就知道你為啥晚回”的視線,一頭鉆到臥室裏,給侯曼軒打了一個電話。

“所以, 你現在的問題是什麽,不喜歡和杜寒川的戀愛狀態嗎?”聽完我的描述,侯曼軒如此說道。

“我沒有和他戀愛!!”

“這都不是戀愛啊,那什麽才叫戀愛。”

“就是不想進入戀愛狀態才很苦惱……你知道的,高中時我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那為什麽不試著跟他溝通一下?是害怕相信他的甜言蜜語嗎?”

“……我不知道。”

“對了,翩翩,昨天到今天你都做了什麽呢?”

我復述了一下她的問題,開始回憶:“今白天我沒做什麽啊,就早上做了排線練習,然後忙著打扮自己閑聊去了……昨天我畫了兩張草稿圖,看了兩個小時《悲慘世界》,下午網購了粉餅、兩支口紅、兩對耳環、一條項鏈,哦對,我到樓下閑逛的時候在精品店買了一個花瓶,回來以後畫了一會兒畫,就玩遊戲去了。”

“很充實啊。不過你為什麽要看《悲慘世界》?我沒看過這本書,聽上去就覺得心情變低落了。”

“因為是雨果寫的。他的書畫面感很強、感情濃烈,這種書能給我創作帶來一些啟發。”

“原來如此,所以你現在又重新開始畫畫了是嗎?我都沒聽你提到太多。”

我想了幾秒,笑了:“是啊,自從上次參加《桃花萬界》的插畫比賽,畫畫好像就不再是障礙了。只是要回到全盛時期的狀態,可能還需要時間。”

“不僅如此,你還買了花瓶。”侯曼軒拖了長長的一聲“嗯”,“我看書沒你多,不太了解你能從書中得到什麽啟發,但我知道,會買花瓶的人一般都是熱愛生活的。你多久沒買花瓶了?”

“就沒買過,這是第一次買……”

“那化妝品呢?是不是從‘一川寒星’成為遊戲夫妻以後才重新開始買的?”

“……是的。”

“最近你覺得你振作了嗎?是不是又看到生活的希望了。”

“是的。”

“你發現了嗎,翩翩,其實你的生活並沒有發生巨變,家裏的事也沒太大進展,遊戲裏還是進行同樣的事,對吧?”得到我的肯定以後,她接著說道,“你生活唯一的變化,就是多了一個杜寒川。”

我被她這個結論驚呆了。想了半天又覺得很有道理,無從反駁,於是,只能提出自己的質疑:“戀愛的影響力會有這麽大嗎?可是,杜寒川並沒有安慰我啊……在安慰我方面,他做得還沒有鄭飛揚好。”

“杜寒川肯定沒有鄭飛揚細心,也不會有鄭飛揚會哄女孩子。在遇到這次挫折之前,你大小姐脾氣還是很嚴重的,如果鄭飛揚沒有一些獨特的對付女孩子的技巧,就憑他的條件,也追不到你。”

“鄭飛揚條件不差的,學歷、工作,都屬於精英人群了。我一直覺得自己和他是般配的。”

得到我的答案,侯曼軒的回復只是兩聲輕笑。我不確定地說:“不、不配嗎?”

“我就這麽說吧,離開了鄭飛揚,你還可以遇到一百個、一千個像他這樣的追求者。但離開了你,他追不到第二個郝翩翩。你跟鄭飛揚在一起,就是因為他對你好,有意願結婚,不是嗎?”

“嗯,是這樣。”

“可是咱們就不要看他細節做得有多好了吧,只看看他在大局上他的態度,他的處理方式。你覺得他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嗎?反觀杜寒川,不管他以前怎麽渣了你,他在聽到你家幾億債務以後沒有被嚇跑,反而要放棄官二代女朋友和你結婚,兩個男人,高下立見。”

我恍然大悟:“非常有道理啊!曼曼,你怎麽看得這麽通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