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第3/4頁)

但米哈來到家裏之後就不行了,她吃兒童版小餛飩小水餃的根本吃不飽,杜行沒辦法就學了兩樣米哈最常吃的東西,否則這個家夥餓的能在沙發上打滾,相當的放飛自我。

雖然不知道蘇導為什麽會在米哈的臥室裏醒來,但是杜行能明顯的感覺到師父和米哈的關系一下親近了很多,甚至不亞於他這個多年的徒弟。

“對了,待會兒我和你一起回去,之前和曉春聊了個劇本,我最近挺想拍的。”在之前被心理問題折磨的時候,拍戲這份事業就是蘇雅麗的精神支柱,現在被米哈歪打正著的開導成功,意識到生存殘酷和自己的成功後,她對重回劇組生活的迫切感也上來了。

和之前隱約想到的那個適合米哈的女二角色劇本不同,蘇雅麗看著米哈倒是想到了她之前和董曉春聊到的一個故事,一個名為《阿姊》的雙女主劇本,想讓米哈來飾演其中的小阿姊。

一聊到工作,杜行也不好再問蘇導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但看到師父很不錯的精神狀態,他還是開車先把米哈和蘇導都帶了回去,然後被蘇導拽著,一起和董曉春聊起了《阿姊》這個電影劇本。

這個故事其實之前只有一個大概的梗概,講的是四五十歲的阿姊與剛滿二十的阿姊,兩個不同年齡不同生活背景的女性,機緣巧合可以隔一段時間出現在對方身邊的故事。

只不過這種雙女主的電影在國內拍起來有可能會被市場排斥,再加上蘇導一直都覺得故事不夠豐富所以拖到現在,直到她和董曉春認識之後,兩個人聊天的時候倒是給了蘇導靈感,讓她開始給《阿姊》增加厚度,點亮靈魂。

而且,這部戲裏,蘇雅麗想演老阿姊。

國內娛樂圈裏,中老年女演員再怎麽成功都隱隱被資本排斥著,或者準確一些,東亞三國手拉手,基本上都不願意去發掘中老年女性歷經生活波折、經歷過婚姻、生子、養育、人生再思考之後的成熟魅力。

但其實,近些年日本和韓國已經有著偷偷往前跑的趨勢了,以中老年女性為關注重點的電視劇或電影開始逐漸增加,就這個角度甩國內一大截。

《阿姊》就是個少有的雙女主劇本。

老阿姊是個廣西、海南地區的割膠女,和人們思維誤區‘男人從事重體力勞動’不同,很多農林業為主的山區、靠海的漁村及其他偏遠一些的地方,真正從事勞累枯燥且報酬低工作的全部是女性。

黝黑的皮膚、笨拙的笑容以及直不起來的腰,老阿姊就是個辛苦的割膠女,半夜割膠,濕重勞累的體力勞動讓她有著關節炎、風濕的老毛病,淩晨爬起來走過黑漆漆的山路是常事,反正她們這些老姐妹都是這樣的。

問老阿姊怕不怕?她剛開始是怕的,生怕樹林裏躥出來一個什麽鬼怪或是壞家夥,可是時間長了,她就不怕了,去割膠累是累了點,但有錢賺,她滿足了。

村子裏的大老爺們都嫌割膠苦割膠累,寧願在家打牌去村口吹牛都不願意淩晨起床去割膠收膠,反倒是老阿姊她們這些中年婦女不嫌報酬低工作累,為那麽幾十塊錢辛苦一晚上,就這麽生活著。

要是能攢錢在鎮上開個旅館,哪怕是晚上支個床鋪在前台守夜的日子都讓她們羨慕到不行。

在一些“女割膠狀元”、“收火龍果女工大賽”以及部分漁村的當家女人勤快,家裏家外一把抓的背後,不都是真正被忽略的中年女勞動者嗎?

當然,老阿姊的原型並沒有得到善良的回饋,這是董曉春大學的時候跟著同學去調研的時候遇到的大姐,小的時候生活在漁村,由於女人不能下海,她就在家裏收海帶伺候田地,等大一些有機會讀書,但考慮到學費問題只能讓姐妹退後,把錢留給弟弟。

能考上二本的姐姐,要把錢讓給連專科都夠嗆的弟弟,但是沒辦法,誰讓男人才是家裏的根。

這個大姐勤快又樂觀,不能讀書也沒有氣餒,想盡辦法去做些零工往大一些的城鎮走,她想多賺點錢,她也有著青春的夢。

但是,早早嫁人了,大姐沒讀多少書,身邊的父母不願意在家裏養個吃飯的大姑娘,隨便就打發嫁人了,只不過,婚姻就像是條吸血蟲一樣的汲取著大姐的樂觀和快樂。

嫁的懶漢不願意種地打漁,懷的孩子也早產不健康,大姐自己出去割膠打短工,逢年過年還要被懶漢打,只因為她經常出去會被村裏的人笑不著家偷漢子,這種情況直到她三十多歲在村子裏算是又老又醜的老女人之後才逐漸減少。

董曉春認識大姐的時候,是大姐生育損傷子宮脫垂和其他雜七雜八的毛病,躺在醫院裏沒有人照顧的彌留之際,懶漢把累贅扔掉卷著錢找了新媳婦,好不容易養大的孩子礙於妻子的不樂意不敢接大姐回家,只有董曉春她們這些來調研的學生不忍心,給大姐捐了一些錢送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