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虛而入

鹿照初瞳孔緊縮, 向來平和的心境竟湧上一絲殺意, 因為生死蠱的緣故, 他能感受到後背火辣辣的疼, 他掃向七步叟一等人。

目光陰涔涔, 森然道:“她若有事, 你們九華山就等著陪葬罷。”

話不多,卻明明白白、擲地有聲。

玄門少主的話, 從來不是空話。

七步叟也沒料到自己徒弟會偷偷發暗器, 這種事情最是為江湖人所不齒, 更何況, 暗器打的還是柴家後人。

眼下,又得罪了玄門少主。

九華山怕是要遭到開山以來從未有過的最大危機。

圍觀江湖中人,各個噤若寒蟬,心道:看情形, 這玄門少主也不像是個無情之人。

沈三石和九幽其他幾人匆匆趕了過來。

“小花花受傷了?”

“我沒事。”

花尋酒扶住沈三石,把身上重量都壓在沈三石身上, 十足的信任姿態, 跟剛剛小心翼翼的虛扶著鹿照初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鹿照初愣愣的伸著手,眸色變了又變。

花尋酒掏出一枚冬雪玉靈丸塞進嘴裏, 調整內息, 松了口氣。

她雖然被暗器打中, 卻避開了要害,都是皮外傷。

不幸中的萬幸。

沈三石皺眉:“我背你回去。”

“別別別,影兒一會兒還有場比試, 這邊少不了你,我麻煩竹簽大哥背我回去就成。”

花尋酒一個姑娘家,傷在後背,一脫衣服還不全都暴露。

沈三石腦子一轉,便知道花尋酒怎麽想的。

她既然不想讓人知道她的女兒身份,他自然也不會去主動揭穿,旁的不說,若是被小玉郎知道,那可就熱鬧了。

鹿照初只是沉默,無悲無喜,空寂如青燈。

最後,竹簽背著花尋酒,和鹿照初一起回了樓中。

沈三石這邊確實是脫不開身。

九幽教雖然不是很在乎名聲,但是,既然來了,也不好就這麽糊弄過去。

七步叟此時才是真正的進退兩難,輸掉比試已經是丟了面子,自己徒弟還發暗器重傷人家,這簡直是把自己臉面扔在地上讓人家踩。

然而,發暗器的是他最喜愛的小弟子,又是為他,他也不好責罰。

沈三石卻不會因此善罷甘休。

“前輩交出徒弟,今日的事情算是了結,否則,自此之後,我九幽教教眾便與你九華山為敵,見一個殺一個,見一對殺一雙。”

七步叟怒喝:“好大的口氣。”

“前輩不妨試一試。”

此時,石紅葉終於得體的站出來,打了個圓場。

“前輩高徒也是維護師父,好在花小公子並無大礙,兩位不妨都各退一步,九華山向花小公子道歉,大家以和為貴。”

沈三石冷笑:“紅葉公子現在站出來,不覺得晚了嗎?”

這話就是明明白白的說,九幽教也把富貴樓拉進了黑名單裏面。

石紅葉沒料到沈三石這麽剛,一哽。

七步叟終究還是心存僥幸,死活不交出徒弟,於是,談崩了。

沈三石狐狸眼微眯,殺意四現。

“如此,那便休怪我九幽教錙銖必較。”

旁人看了一出大戲,有出來和稀泥的,也有不敢吱聲的,反正,經過此事,以後怕是沒有哪個門派敢輕易招惹九幽教。

這位姓沈的公子如此囂張,別是江南首富沈家那根獨苗吧。

另外一邊,鹿照初已經帶著花尋酒回了房。

花尋酒堅持自己一個人處理傷口,便讓竹簽把她扶回了自己的房間。

鹿公子雖自己身體虛弱,但放心不下花尋酒,等在外面。

花尋酒調動內力匯聚在背後,瞬間將紮進肉裏的暗器逼出,“叮”的一聲,落在地上,同時,她背後傷口噗的冒出鮮血。

她咬牙把束胸解開,打算上藥,然而,試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把藥粉灑在背後。

“需不需要幫忙?”鹿照初在外等了許久,倏地想起花尋藥那傷是在背上,斟酌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他一個男人進來幫忙?那豈不是要看到她的背?花尋酒大窘,連忙拒絕。

“不需要。”

然後伸長了手,去夠背後傷口,卻徒勞無功,反而疼的呲牙咧嘴,痛得使不上力氣,整個人無力地趴了下來。

鹿照初聽到聲音,眉心緊蹙:“不要逞強,我進來了。”

花尋酒聽到進來的腳步聲,臉色一變,想要起身穿好衣服又扯到了傷口,痛得她又趴了回去,低下頭齜牙咧嘴的。

鹿照初知道花尋酒情況特殊,他若是不進來幫忙,她自己根本無從下手,這裏又都是男人,他不可能讓別人進來幫忙。

進來以後,看到床上的景象後,鹿照初清冷的面容上多了一抹不自在。

花尋酒趴在床上,身上衣衫半褪,青竹色的綢衣堆在腰上,襯的膚白如雪,她垂著腦許久才側頭仰著脖子看他,像是自暴自棄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