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第3/4頁)

從香洲出發的路上,他就有了思想準備,早晚有一日自己會被他識破,後來二皇子那狗東西,先是認出了他,處處派人暗殺,再來就是這次的暴,亂。

暴,亂這件事情上,有那麽多可疑之處,他不尋,偏偏就找到了自己這個突破口,懷疑到了他頭上,還真不愧是鼎鼎大名的齊國太子。

“你只需告訴孤,這次的事,是不是你做的。”齊荀也就只是象征性地問問,心裏早就認定了他是背後的始作俑者,如此問他,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臉皮有多厚,到底有多能裝。

齊荀了解蘇幕,蘇幕又何嘗不了解他,當下就承認了,“是。”

話音一落,齊荀起身,手裏的劍就駕到了他脖子上。

“你口出狂言,對外自稱愛惜子民,鋤強扶弱,從不傷害無辜,今日所為,又為何?”要不是看在他在北家莊建的那些莊子的份上,他今夜就不會與他多說一句。

蘇幕瞧著他手上的劍,也不虛,從地上徐徐站起來,看著齊荀,眼裏的神色再認真不過,“殿下這話,問的不心虛嗎?咱們不都是一樣嗎?寡人說愛惜子民,殿下也說愛自個兒的子民,可你看看,你不還是要揮軍北下,準備屠我西北嗎?理由還是什麽天下統一了,世界就和平了,太平了。”

“天真!”蘇幕剛說完,脖子上一痛,暗罵了一聲,他娘的還真敢刺了。

“寡人有說錯嗎?寡人不過就是搭了橋,讓秦懷遠去當了一英雄,寡人可沒有那本事,讓百姓造反,更沒有本事管住百姓的心思,事情當了今兒這地步了,你別說你心裏沒數!”

“你要的天下,若是成了這樣,恐怕你也不願意看到。”蘇幕生怕那劍再往脖子裏刺,真要動起手來,肯定自己吃虧,這地盤是他齊荀的地盤,這回就是甕中捉鱉,他就是那只鱉。

蘇幕見齊荀的神色有了松動,才有嬉皮笑臉地將他的劍用手彈開,重新坐在了蒲團上,剝了一顆桌上的花生,說道,“咱兩就別動手了,大把人等著咱們自相殘殺,好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都用上了幾百死士,想要你們的命,你幹嘛就非得讓人家如願呢?咱們坐下來好好說,慢慢說,君子動嘴不動手。”

半晌齊荀才壓下了怒氣,“死士的事,當真和你沒關系?”

既然都能在留君樓裏,弄出一台戲來,那派來殺他們的人,他不得不懷疑蘇幕。

“我有毛病啊,自個兒殺自個兒?我蘇幕行得正坐得端,是我做的都承受,但若我說了不是我做的,那就一定不是。”

蘇幕恢復了日常的脾性,擡眼示意齊荀坐下,“既然都被你認出來了,我也跑不掉,你幹嘛又那麽緊張,你的那位二弟弟如今恐怕就等著你們相互掐死的消息,只要我倆誰死了,這場仗也就不用再猶豫了,必然會拼個你死我活。”

“我西北人,有個壞脾氣,自己人可以欺負自己人,也可以殺自己人,但別人不行,若是知道寡人死在了你齊荀的刀下,哪怕是個七八歲的娃娃,也能拿起刀劍,來找你麻煩,就算你有那本事打贏了,可誰又能保證有沒有漏網之魚,潛伏在你身邊,你都說了我蘇幕擅長偽裝,寡人是西北的君主,既然寡人都能擅長偽裝,那寡人的子民將士,也一定不會差,仇人還是少為自己拉點好。”

齊荀手裏的劍終於入了劍鞘。

“你最好你都能給孤說明白了,不然,孤屠了你西北,一個不留。”齊荀坐下來,身上的血腥味久了味道越是濃烈。

“你想知道什麽?”蘇幕捂住鼻子,想說你先去換身衣裳再來問也不遲,但看到齊荀那張似借了他米,還了他糠的模樣,也就沒敢再多嘴。

“在我齊國幹了何事,有何目的。”他想裝瘋賣傻,齊荀不想,今夜不說個清楚,就算兩軍立馬開戰,他也會讓蘇幕付出代價。

“我幹的那些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嗎?”蘇幕還沒開始說,就將桌上的茶杯掀了個翻,“茶沒意思,醞釀不出情緒,喝酒吧,酒一下喉嚨,保準你問什麽,寡人答什麽。”

順慶就站在外邊兒,裏面驚天動地的一番動靜,他可是都聽到了,但多年來見過的市面多了,也就學會了鎮定,靜候了一陣,聽到殿下說了一個準字,順慶才忙的讓人去馬車上取酒下來。

殿下倒挺有先見之明,早來寺廟的前,就讓他備了酒,想必早就打算,今夜要將蘇幕這狡猾護理往網子裏套。

幾壺酒下肚,蘇幕確實爽快了許多,要說他在齊國做的都是壞事,又不盡然。

好事也做了,壞事也做了。

在北家莊把人家的三公子扣在海上,一扣就是五年,頂替其混進山莊,卻菩薩心腸,做起了好事,從西北的一路上,救了多少難民,他自個兒都數不清,就像他當初說的,救的不知是吳國人,西北的人他當然也得救,日子久了,在他北家莊裏幹活的人,幾乎都是被他救回來的,也因此,不管走到哪裏,身後都有一批衷心替他辦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