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2/4頁)

他就不該對她特殊!就不該近女色,齊荀臉色鐵青,胸口不受控制的猛烈起伏之後,刻在他骨子裏的鎮靜,又讓他有了約束自己的能力,波濤洶湧的怒氣散盡,聲音比時下的天氣還冷,目光高傲的仰望,沒再去看她。

安嫻沒說話,依舊低頭沉默。

耳畔只有風聲,潭水裏的那盞河燈,已被沖到了下遊,搖曳了幾番,終於沒見了蹤影。

遠處幾簇火光靠近,亮在了兩人身後,順慶帶著幾人過來,額頭已生了一層細汗,瞧見兩人的一瞬,順慶如釋重負的說道,“殿下,奴才可算找到您了。”

“大堂內,柳學士和周相已經候了半個時辰。”要知道殿下從來都不會放人鴿子,特別是關乎著大事,順慶為此才著急的,午後將殿下送去了太後的福壽宮之後,他就被趕了出來,以為殿下定會早早歸來,誰知道,天色都黑透了還未見人,順慶帶著人已經猛找了幾圈,才找到了這裏來。

誰能想到,殿下居然為了安娘娘,撂下了兩個大臣在東宮。

順慶話音剛落,齊荀衣袍就蕩在了風中,腳步如風一般的離開了水潭,全然沒去顧及還站在那處的安嫻。

安嫻驚慌地擡起頭,望著齊荀絕塵而去地身影,唇角抿住,幾經憋屈之後眼圈竟然生了紅,她知道齊荀一定是生了氣,心眼如此小的人,又哪裏受得了這口氣。

但她內心的惶恐,也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宿主明白就好。”系統的聲音再次出現,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冷硬。

“你最好給我閉嘴!我自己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操心。”安嫻脾氣並不好,心裏的慌亂,一股腦兒地發泄在系統上,不管它是個什麽東西,有何居心,不過也只是個見不得人的東西罷了。

要真讓她殺人,她不會,若是她得不到好,腦子裏這見不得光的東西也別想好過。

“我說過,你想讓我殺齊荀,就必須先告訴我理由,還有,你到底是誰。”安嫻臉色很難看,月色下顯出了幾絲蒼白,順慶跟前的奴才過來給她照了燈籠,橘紅的一簇光,散在她的身前,模糊不清,安嫻眼裏蒙著的一層水霧,連她自個兒都分不清是為何掉了淚。

就覺得委屈,這天底下的人誰能有她委屈,好端端地生活在福兜裏,卻突然來了這麽個地方,嫁了人不說,還處處揪心。

她記得哥哥們說她從來是個不長心的,但此時隱隱作痛地方,又是什麽?

順慶自然是跟著齊荀先走的,本以為兩人避開眾人,偷偷摸摸來放了花燈,那定是花前月下,情話綿綿,你儂我儂的情形,可他怎麽瞧,也沒從殿下那張烏黑的臉上,瞧出半點春色來。

再看安娘娘魂不守舍的模樣,順慶覺得自己幸好是個閹人,這種上一刻還抱著親,下一刻就撕破臉各不待見的事,他這輩子怕是學不來了。

東宮大堂內齊荀一回去,大堂的門便緊閉,一直到半夜,齊荀才從裏出來,連著幾個夜裏都沒歇息好,齊荀神色並不太好。

第二日清晨,東宮上下都已經收拾準備妥當,齊荀才從東暖閣裏出來,褪去了官服,又是一身藍色的布衫,幹凈利落地出了正殿,直接朝門口而去。

並沒有讓人去聽雪居找安嫻。

而安嫻特別識相,心虛恐懼支配者她,昨兒夜裏一夜都沒有睡好,一早為了顯出自己主動示好的態度,早早的就等在了門口,此時見齊荀出來,安嫻心口一跳,臉上的笑容明媚,微微向前走了兩步主動迎了上去。

初遇他時,也是一身藍色布衫,沒有穿官服時的威嚴感,多了幾分冷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與此時倒不分上下,昨夜那般妖孽撩人的笑容猶如鏡花水月,再也不復來。

“殿下。”安嫻對齊荀乖巧地行了禮,意料中的並沒有得到回應,齊荀還沒到跟前時,安嫻就彎了腰,等她擡起頭,齊荀人已經從她跟前走過,上了馬車。

明顯還在生氣。

安嫻提著心,緊隨其後,跟著齊荀上了同一輛車,鈴鐺與劉嬤嬤則是走到了後方,坐上了專載貨物的馬車。

馬車內部就跟一間精致的小屋沒什麽區別,安嫻上去的時候,齊荀正坐在裏側,筆直的身子,視線也是筆直的,眸子裏沒帶任何溫度,如安嫻第一次在東宮的院子裏見到的目光一樣,冷漠淡然地讓人不敢靠近。

安嫻小心翼翼地沾了半邊屁股挨著他坐下,見他並沒有異議之後才將自己完全放在了坐墊上,安嫻剛坐穩,馬車搖晃了一瞬,這回南下之行算是正式啟程了。

馬車內的氣氛沉悶到安嫻不敢大口呼吸,如此坐了一會,終究還是沒忍住,這一路上,兩人總不能這般冷戰下去,安嫻從懷裏掏出了一方小盒子,取了裏面的一顆糖,糖是那日齊荀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