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4頁)
因著需要,她是有單獨的屋子的,宋坤很少到那兒去的。
喻言離世後,她大多數的東西都放在了那。
知寒上前一步,推開了門。迎面而來的是一股儲藏久了的書卷味,算不上難聞,還可忍受。
這屋子後來都是喻家的人在打掃,還算的上是幹凈。
宋玉笙立在正中央的位置,這能看得到那邊的桌案,眼前仿佛出現了喻言的影子。
喻言臉上帶著溫婉的淺笑,極為耐心的教授著她書法,在她寫的好的時候,喻言還會伸出手,手心裏放了甜棗,是給她的小獎賞。
喻言是個溫柔的人,在記憶裏,宋玉笙幾乎沒瞧見過她發怒生氣的模樣。
宋玉笙移步到了桌案前,扶過桌案上還擺放著的筆墨紙硯,指尖傳來冰涼的感觸,早已沒有當時的溫柔。
她闔上了眼眸,關掉那肆意湧上來的回憶,“收拾物件吧。”
知寒,“是。”
宋玉笙目光移向那邊的書架上,上面放著的都是些經世做人的書籍,或是前人的詩詞歌賦。喻言閱的書又多又雜,這書架整整占了兩面的墻。
目光一寸寸的掃過,最後落在了一本四德書上。
上面言說的大多是當世女子該如何的為人處世,例如婦言、婦容此類的教化書。
宋玉笙稍稍踮起了腳尖,把那本四德拿了下來。
她若沒記錯,喻言雖不說,但她能看出來。喻言也是個天生反骨的人,最恨女子出身,只能被拘禁在這一方後院裏,事事忍讓。
哪怕擁有了一身的本事學問,也是落的個如此的下場。
四德書事教化女子安分守己等的,她怎麽會無端的放了一本四德書進來。
宋玉笙微擰著眉,隨意的將書籍的頁數翻開。初時還不見什麽的端倪,到中頁的時候,夾放著一張的小字條。
是喻言的字。
透過光線,隱約能看見裏面的字跡,潦草淩亂,想必是趕時間寫下的。
宋玉笙心中警鈴大響,手上的動作有些顫抖。
喻言是最端莊穩重的,有何事能讓她如此驚慌,驚慌到隨手將字條夾在四德書裏。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想平靜下自己心裏的起的波瀾,心底那恐慌感,從足底一寸寸的蔓延起來。
她慢慢打開,動作放柔了,怕損壞了字條。
上面寫著:近日的身子無端的越來越差,懷疑是與近期服的藥相。
相關後面的關字只寫了一半,就匆匆的停筆。想必是有人進來了,她才未把剩下的話寫完。
喻言是病逝的。
當時她年幼,也未細想。初時確實是大夫幾月會來府上診治一次,喻言的身子是無礙的。只是到了後來越來越嚴重,大夫住在了宋府,日日診治也得不出一個結論來,直至喻言的病情回天乏術。
無端——
難不成……
思慮到這裏,宋玉笙的臉色霎時變白了,那恐慌感如同將人泡在了冰冷的罐子裏,漠過了全身,直至讓人無法喘息。
怎麽會。
怎麽會是。
她收緊了手指,將紙條捏進了手心裏,指尖也一同泛起了白。
“小姐?”知寒喚道,見宋玉笙毫無反應,又問了一聲,“小姐?”
宋玉笙眼神空洞,那視線死死的盯在了手掌。
——
王府。
秦漠剛處理完朝政之事,外頭的天色暗了下來,夜空裏只有零星半點的光暈,今夜的雲霧濃厚,連帶著月都是遮住了大半。
“阿笙呢?”秦漠第一句話便是她。
今日本是想陪著她一同去宋府的,這下狐狸死活不願意,說是女子的家事亂的很難,他不便摻雜起其中。
她又是軟磨硬泡的,他這才勉強應了下來。
好在今日下朝之時,民間的風言風語散去了大半,還有好些人為她鳴不平。消息能傳播的如此之快,想必是處理好了的。
李管家慌慌張張的,“殿下您總算回來了,快去明月居看看吧!王妃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裏了,知夏知寒那兩丫頭都進不去,還讓人放了好幾攤子的酒。”
秦漠的臉色黑了下來,“什麽?”
“小的……小的攔不住王妃啊!”李管家後怕道。
當時宋玉笙的面色難看極了,一開口就是要酒,他們還以為是她又需了什麽煉藥的物件,二話不說給人送過去了,結果發現是她要飲的。
那姑奶奶大病初愈,如何能飲酒!
秦漠倒吸了一口涼氣,惡狠狠的蹙了眉,“我等下在和你們算賬!”
“阿笙?”秦漠敲了兩下門,門內聽不見一點動靜,天色已暗下了,室內的燭火都還未點燃起,他有些心急了,“阿笙?”
依舊是靜默的。
他蹙了眉,想把門踹開。
“殿下不可!”知寒制止住他的動作,“王妃是受驚體質,且不知王妃身在何處,貿然如此進去,恐會傷到了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