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二哥的好奇心倒是不小。”秦漠冷哼一聲,語調裏是顯而易見的不屑。

飲盡酒杯, 未做其他言語。

秦越是派了侍衛, 盯著秦漠王府裏的一舉一動。前幾日收到線報, 宋玉笙確實是親自回了趟宋府,取了一樣東西,用黑布包成嚴嚴實實的, 全程小心謹慎, 帶的侍婢都是最親近的。

為防出了差錯, 他還一同請了也請醫藥大夫分析查看, 確認了是天山雪蓮無誤。

秦越得意一笑, 猜他也是記得束手無策了,“怎麽, 難不成是三弟無準備?”

陳貴妃在一旁暗蹙了眉,不知這向來沉穩的兒子是怎得了, 做事如此浮躁。居是在大廳上, 就無顧忌嘲諷著嫡子, 偏的她又無法提點一二。

秦越語氣尖銳,充滿指責。皇子間對針鋒相對, 誰也不敢貿然多說一句, 怕惹禍上身, 一時眾人屏息觀察著氛圍。

宋玉笙下意識偏頭去看他,他神色悠然自得,無半分的怒意。想來也是有了應對之策,心下放松了許多。

“二哥說笑了, 父皇誕辰如此重要的日子,我怎會空著手來。”秦漠反復選手中杯盞,跟著站起身子。

伸手接過秦六遞上來的卷軸,他未走到殿前,隨手一拉,卷軸一下張開,眾人倒吸了一口氣。那卷軸上面,赫然印著的,正是齊大師的墨寶。

和宋玉笙獻上的那副不同,這副是齊大師早年間的作品,筆鋒稍顯稚嫩,依稀能從中看出後天形成的行韻。

“我和阿笙是分開準備的,未曾想,她和我的想法到了一處去,父皇莫怪罪。”秦漠把卷軸收好,交給了下來取的陳順。

秦景帝一時未言語,看向秦漠的眼神,其中意味不明,似有著警告,也似依稀有著對後輩的欣賞。

秦景帝不開口,秦漠便要一直站著行禮。

宋玉笙一時猜不透秦景帝的心思,自古帝王心多變。手心的秀帕沾染上了些汗,感覺到了幾分焦急。

幸而若是秦景帝是喜歡她的誕辰禮,便不會再當著面嫌棄秦漠,無論是人還是禮。

“罷了。”秦景帝擺手,淡聲道,“你也有心了。”

這一句話,看似簡單,實則暗藏著玄機。

秦漠身為嫡子,在邊境成長,回京都也未受到多少重視,朝中與他一派的人,寥寥無幾。

而秦景帝這句話,更像是從側面給了大臣信心,告訴他們,無論如何秦漠還會是大秦尊貴的嫡子。

可單單憑借這一句有心了,又在猜不出帝王其他的心思,是否真是注重於他,實在是令人費解。

秦漠坐回原位,面上神色不見波瀾,眉目清冷,與來時相差無幾,教人看不出他心中思緒。

幾位會識人的親王,都暗道了一聲秦漠的好心性,如此還能沉得下來。

秦景帝暗中觀察著秦漠和宋玉笙,兩人中間隔著有些距離,舉止又是點到為止。

他似是在看這兩人是否真是如此得了默契,開口道,“你與笙兒,新婚不久,可算是和睦?”

秦漠先是轉頭看了一眼她,兩人眼神交流,一眼便讀透了對方心思般,才開始回答秦景帝的話,“回父皇,我與阿笙,感情和睦。”

宋玉笙也接上話,帶了幾分女兒家的嬌羞,不明著說,“謝父皇關心。”

秦景帝對著宋玉笙還是很和善的,笑著打了兩句哈哈,也未再問。

但夫妻倆明顯能感覺到,秦景帝的視線,在宴會席上,還是時不時往這邊掃來。

秦漠眸色沉沉,在桌案下的手,悄然拉近了她的墊子,兩人之間隔著的楚河漢界,一下消失。他用的力道穩,宋玉笙的身形還算控制的好,沒被看出端倪來。

秦漠招手,喚來了侍婢,讓她端上新的清茶。

待侍婢端上茶水,秦漠沒讓她動手,自己親自接過,和宋玉笙面前的杯盞進行了替換。

宋玉笙面前的杯子,承裝的是清酒,所以她方才一直都是做做樣子,並未真的飲下。

秦漠做完這一連串的動作,又親手拿著筷箸,給宋玉笙夾了幾道清淡些的菜,囑咐道,“你先用些,怕你身子受不住。待宴會散去,我在待你去尋些小吃。”

他動作和話語都接的十分自然,不疑有他。宋玉笙一雙水蒙蒙的杏眸,滿是疑惑和不解的看著他。

何時需要帶她去出小吃了?

秦漠身子側了些,擋住了部分秦景帝的目光視線,聲音放低了些,“做戲。”

話說完,他又故意讓開了些,讓她能清楚看見秦景帝有意無意傳來的目光。

宋玉笙用余光瞧見後,立刻帶了嬌俏的笑意,柔聲細語道,“多謝王爺了。”

宋玉笙拿起筷箸,挑揀著喜歡吃的,細嚼慢咽的用膳。有一點秦漠沒說錯,她確實是快要受不住了。

今日秦景帝壽宴,她起了一個大早,梳妝打扮,又等候了一段時間,尚未來得及用膳。好在秦漠與她生活了幾天,還算是清楚她的飲食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