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2頁)

宋玉笙搖頭,“不必,這藥已算不得什麽了。”

之前林姿給她的下的藥,比這個更苦澀,發作起來更是疼得厲害。離了宋府,她費盡心力才找到了可替換的藥,這藥性算是溫和,也在她的忍受範圍內。

秦漠蹙眉,從她的話裏聽來,她是常年在飲用這藥了,“你哥哥可知曉?”

“不知。”宋玉笙嬌俏的朝他眨了下眼,似要驅散這有些沉重的氛圍,“你別告訴他,哥哥會心疼的。”

“知曉了。”秦漠唇邊帶上笑,可心裏,莫名的難受著。

他不知道是要慶幸,她足夠信任他,知道這件事的人是他,而不是宋清歌;還是該感嘆著,她並不擔心他會心疼。

秦漠收好棋盤上的棋子,又重新問道,“可要再來一局?”

宋玉笙也不拒絕,換了棋子,讓秦漠執黑子,玩笑道,“方才是我贏了,這回不好在占殿下便宜了,王爺先下。”

秦漠也不拒絕,先手下棋,“我來,是有事要與你商討。”

“殿下且說。”

“事關青兒。”秦漠謹慎的看了一眼宋玉笙的神情,少女專心下棋,無半分移開心神的模樣,他眸色暗了暗,“她是秦越安排的人。”

宋玉笙頓住了手上的動作,片刻後,重新開口,“殿下,是想將計就計?”

“聰明。”秦漠一邊注意力集中於棋盤,一邊與她交流,“秦越自以為計謀高深,安插了這青兒進來刺探。父皇的生辰將近,這青兒,還有可用之處。我會讓府裏下人封鎖好消息,她入府的事,只有府內人知曉,不會讓你落人口舌。等事畢,青兒也不會留於王府內,你無需擔心。”

宋玉笙明白他的意思,輕輕點頭,“我會讓人盯緊她,不該說的,她說不出去。”

靜默小會,沒頭沒尾的,秦漠突然來了一句,“今日是在作秀。”

榮玉笙落下手中一字,擡眸看他,眼眸裏皆是迷茫,“什麽?”

秦漠的耳根處泛起紅暈,神色略微有了不自然,“今日我和青兒,都是在作秀,你莫要多想。”

宋玉笙直直凝視著秦漠,唇角輕彎,杏眸盛滿光暈,“殿下是在與我解釋?”

眸間是蘊含了所有的山光水色,就這麽靜靜望著,是能看穿他心中的所有想法。

秦漠耳根處的紅暈越來越顯,聲量悄然變小,又足夠清晰,一字一句,“你莫當真。”

宋玉笙瞧出他的難為情,唇角輕彎,覺著有趣,想來也是極少和女子相處。

想不到傳聞中的冷面兇悍的三殿下,居然還會害羞。

秦漠見宋玉笙不說話,重新擡頭去看她的神情,只見少女笑意盈盈,彎著柔情的眸子,聽聞她說,“殿下不必與我解釋這些。”

“我與殿下不過是盟友,正如殿下當日承諾我,如同往常一般。換而言之,若是殿下遇上了心上人,殿下也可與她相伴,不用覺得虧欠與我。”

她一番話,說的深明大義,句句透著道理,撇清了兩人的關系,他甚至都找不到反駁的緣由。

秦漠方才起的熱意,逐漸淡去,他輕聲問道,“若是我尋到了心愛之人,你當如何?”

“娘親曾說,要與相愛的人,執子之手,白頭偕老。”宋玉笙談及喻言,語氣裏不自覺的帶了傷感,她笑著重新開了口,“我身如浮萍,無牽無掛,只求安定,於何處都可,殿下不必掛懷。”

身如浮萍,無牽無掛。

不必掛懷。

這幾字似是在腦海裏盤旋,不斷的出現,不斷地消失。又好似化成了一把利刃,一字一字都刻上了心頭。

她不過是十五的年紀,花季年華,青春正好。

為何總是說出這悲愴的話語,似是真會在片刻間消失不見,羽化而去。

秦漠問道,“你可會離去?”

宋玉笙未正面回答,緩緩道,“等一切安定。”

秦漠重復了一遍這四字,她是在說,等一切安定了,無留戀之處,便回離去。

宋玉笙把最後一字白棋落下,“這局是殿下贏了,恭喜殿下。”

秦漠放下手中的棋子,目光停留片刻在她用過的瓷碗上,思慮萬千,卻又不知從何言說,闔上了眼眸,“天色已晚,你早些歇息。”

“恭送殿下。”

秦漠睜開眼眸,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李管家瞧見秦漠出來,馬上跟了上去。秦漠不說話,他也不會貿貿然問出聲。

秦漠走到半途,步伐定住,是在方才來時的位置上,紙窗剪影,美人燈熄,再不見方才嬉笑玩鬧的場景。深夜裏安靜寂寥,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

他輕聲說話,“會有的。”

值得讓你留戀的,值得讓你不離去的。

我會讓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