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6頁)

溶溶面上沒有顯露什麽,只沖著翡翠頷首,便帶著她往外走去。

昨天出門找大夫走了許多的路,今兒為了迎接王大夫來,又忙活了一早上,雖說時間還早,溶溶卻有點乏了,她不敢硬撐,出門就喊了轎子,帶著翡翠徑直往東宮那邊去。轎夫停在東宮對面的巷子裏,溶溶付了錢,從巷子裏走出來,愣愣盯著東宮恢弘大氣的宮門。

宮門後是她上輩子最後呆的地方,她在那裏忐忑過,歡喜過,也失落過。她一向本分,從來規行矩步,也是在這個地方,她生出了癡心,最終在這妄想中一屍兩命。

“姑娘。”翡翠見溶溶呆呆看著東宮的大門,走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待溶溶回過頭才發覺她不知什麽時候掉了眼淚,“姑娘別急,老太太不會有事的。”

翡翠的語氣倒是篤定。

溶溶擦了眼角,笑道,“謝謝。”

“我們從大門去定會被禁衛趕走,要不咱們去偏門看看?”

“你說的有理。”溶溶知道,自己是無法從東宮大門進去的,上輩子不行,這輩子也不行。

兩人沿著東宮的宮墻一前一後地走著,溶溶忽然想起從前跟翡翠在東宮的日子。那時的景溶有了身孕後圓潤了許多,禦醫囑咐她一定要做走動,每日翡翠就陪著她在東宮裏走,早上用過早膳從東往西轉一圈,中午小憩過後從南向北再轉一圈。景溶總是憂心忡忡,為身份擔憂,為孩子擔憂,翡翠愛說愛笑的,陪著景溶解了她許多的愁情別緒。

時過境遷,溶溶實在沒想到,自己跟翡翠還會在東宮的院墻下走著,只可惜自己不是景溶,她也不是從前那個活潑的翡翠了。

東宮太大,哪怕溶溶和翡翠腳不沾地,從正門走到後門足足花了一刻鐘的時間。

後門這邊的守備並不寬松,窄窄的一道門口,足足站了十來個皇家禁衛,個個身材魁梧,神色肅穆,叫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見溶溶走過來,領頭的頓時喝問:“幹什麽的?”

溶溶鼓足勇氣上前,“勞煩通傳一下福全公公,民女薛溶溶求見。”

站在最前面的那名禁衛皺眉正要呵斥,身後的人忽然碰了碰他的刀柄,一擡頭就看見了溶溶身後的翡翠。

禁衛將快出口的呵斥吞了進去,聲音緩和了許多:“姑娘稍等。”

溶溶沒想到這麽順利,頓時松了口氣,與翡翠一塊兒移到旁邊候著,等了一會兒才見王安走出來。

王安自從受到福全的點撥,知道溶溶深得太子和皇孫青眼,地位超然,見著溶溶臉上開出了一朵花兒。

“薛姑娘,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王公公,我是,有事相求……福全公公不在嗎?”溶溶不安的問。

王安笑著說:“這個點千歲爺正在朝會呢,我師父自然也在宮裏伺候著。只怕姑娘白走一趟了。”

確是她疏忽了。

“那我晚些時候……”

王安見她蹙眉,一拍手道:“這樣吧,我瞧著姑娘是遇著急事了,索性別回去了,去裏頭等著吧,省得一來一回地又耽誤了事。”王安也是機靈的,知道薛溶溶無事不登三寶殿,太子殿下和師父找了她幾次她都不肯進東宮,這回自己來了,定然是有事求上來了。他把薛溶溶留下,可不就立下一功了麽!

心下有了計較,王安一面笑著把溶溶和翡翠請進去坐著,一面派人往宮裏遞消息。

溶溶和翡翠被領到了東宮的後花園裏。冬日的花園,雖然經過園丁們精心的布置,看著並不蕭索凋零,到底比不了春夏的姹紫嫣紅、百花爭艷。

王安把溶溶和翡翠在花園邊上的屋子裏坐下。這邊是東宮存放工具的地方,不是待客的地方。溶溶當然清楚自己什麽身份,哪能正經當東宮的客人,王安能給她一個地方坐著等,已經是不錯了。再說這裏也不差,屋裏燒著爐子很暖和,工具收拾得齊齊整整,當中還擺了桌子和茶水。溶溶坐在正當中,遠遠地可以看見養鶴亭。她急忙轉移目光,生怕洶湧的回憶襲來,又將她吞噬得片甲不留。

因要準備皇孫中午的膳食,王安並沒有一直陪著,溶溶和翡翠枯坐在這,看著宮人們進進出出。

快到晌午的時候,王安才來了,對溶溶道:“薛姑娘,我師父得空了,您跟我來吧。”

只喊了溶溶前去,溶溶便將翡翠留在此處,心知翡翠並不會出什麽岔子,仍囑咐一番不可亂走胡語之類的話。

福全是東宮的總管太監,因此他在東宮獨有一座小跨院,雖說小跨院中還有七八個內侍住著,但福全住著跨院裏最寬敞明亮的三間正屋。

此刻,福全正坐在正屋裏閉目休息,有一個新收的徒孫跪在地上給他捏腳。

王安弓腰哈背的走上前,湊到福全近前道:“師父,薛姑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