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共同去祭拜(第2/2頁)

“再靠邊兒,就掉到溝裏去了。” 林晏輕聲道。

沈韶光抿嘴,所以,不該是你往那邊靠一點嗎?

林晏卻微笑著,並沒有“避一避”意思。

沈韶光只好壓著點袖口,又後悔,今日合該穿窄袖胡服。

林晏不再逗她,往邊兒上讓了讓,又很君子地負過手去,只是那拇指和食指輕碰,似在懷念剛才紗衣質感。

他們運氣著實好,繞過河流,來到那村莊前,村頭兒上便有個小小酒肆,兩間茅舍,挑著個風吹日曬脫色酒幌子。

店主娘子是個頗爽利婦人,熱情地招呼著,言有“極好燒豕肉”——因為今日中元節,祭祖多,村裏殺了兩頭豬,店裏得了一只八九斤重豬腿,都切了大片子蒸上了。本來想著蒸好了去賣給城隍廟道士,誰想突然來了貴客。

沈韶光又問有什麽菜蔬和主食,店主娘子說有自家種蔥、茄和菘菜,又有才煮出來毛豆子。

沈韶光笑起來,讓先上兩盤毛豆子,又讓燉些菘菜,蒸些茄子。聽說主食有蕎麥面,沈韶光笑道,“請娘子給我們做些蕎麥冷淘,澆芝麻醬、清醬汁、醋和蒜泥即可。”

店家娘子算看出來了,這家是娘子說了算,那位俊俏郎君只是擺設。既然小娘子如此吩咐,自然無有不從,又暗忖,這城裏貴人口味就是古怪,有白麥面不吃,偏要吃蕎麥面。

店家娘子先盛了豆子來,又用盆子端上她燒豕肉。

豆子只用鹽煮,少些滋味,好在豆子夠嫩,倒也好吃。

至於這肉,與其說是“燒”,不如說是“蒸”,沒用清醬汁腌,是肉本白色,旁邊粗瓷碗中是醋蒜姜三合汁子。沈韶光與林晏桌案上只留一小盤,其余皆給於三、劉常他們。

沈韶光夾了一塊肉放在自己碗裏,又拿勺澆一些醋蒜汁子,肉蒸得很爛,竟然意外地好吃。

店家娘子又拿來酒壇,給諸人倒上酒,“貴人們嘗嘗我們自家釀酒。不是我們自家吹噓,我們酒在這十裏八鄉是最拿得出手。”

沈韶光端起大淺碗,吹一吹上面綠沫,喝一口,很不錯,店家娘子確實沒有吹噓。

林晏這是頭一回見她喝酒,又是舉著有她臉那麽大碗喝酒,不由得笑了。

沈韶光挑眉。

林晏只微笑不語。

沈韶光便知道他在嘲笑自己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了,真是少見多怪,前世有一揚脖子半瓶酒妹子,這世也有拿著小酒壇喝悶酒宮女,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就著煮毛豆,沈韶光把一碗酒都喝了。

看她面上紅暈,林晏勸道“莫要喝了,小心路上唾酒。”

沈韶光點點頭,這樣酒精度數雖不至於喝醉,但喝多了半路找廁所,那就尷尬了。

林晏哪知道她擔心什麽,只覺得她這樣乖相格外可愛。

“店家!”外面走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穿士子白袍儒生,那袍子都成了灰了,手裏拿著酒葫蘆,“麻煩把這個裝滿。”

看店裏一共兩張桌子都坐了人,這儒生便不坐,店家郎君去外面河邊揪了小荷葉來,給他包了一包煮毛豆子,一個面餅,儒生把餅裝在身上背布囊裏,捧著豆子,拿著葫蘆,在門外上了驢,慢悠悠地走了。

沈韶光看那瀟灑背影,不由得笑了,不知這位先生詩寫得怎麽樣,但這詩人範兒是足足。

林晏看她。

沈韶光道“蹇驢破帽,一壺村釀,半包毛豆,這位先生灑脫得緊啊。”又看看吃飯一板一眼,從來午食不飲酒林少尹,都是儒家弟子,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林晏微笑,淡淡地道“你詩意灑脫就好,我負責俗世俗務。”

沈韶光覺得,這村釀後勁兒挺大,有些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