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初現端倪

季氏聽了謝蘊說的這句話, 大吃了一驚。

雖然她確實也很不滿意江靜雲這個兒媳婦,但她的父親現在到底位居四品。

謝蘊雖然是青年進士, 現在也是翰林院的編修, 未來可期,但翰林院裏面的那些個人,哪一個不是飽學之士?若朝中無人, 謝蘊往後的仕途肯定不會很順暢。

就放柔聲音勸謝蘊:“這夫妻間哪裏有不吵架的?她雖然性子不好了些, 但確實一片真心對你。不是娘說你,你若要吟秋,悄悄兒的便罷了, 做什麽要讓她當面瞧見?她原就是個不能容人的,一時氣惱也是有的。你怎麽就能說起休妻的話來?休妻是件很有臉面的事麽?往後可別再起這個心思了。”

說到後來, 季氏的聲音漸漸的嚴厲起來。顯然是想要在季氏面前擺母親的架子。

這若是在以往,季氏這樣說了, 謝蘊肯定會聽她的話的。從小到大, 哪怕是謝蘊再不願意的事,但凡季氏和她丈夫開口,謝蘊都會選擇聽從。但是這一次, 謝蘊卻仿似半點兒沒聽到季氏說的這話,依然語氣堅定的說道:“我要休了她。”

說這話的時候,他垂在身側的一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可見他此刻內心的激憤和堅決。

季氏自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正要再次勸說,或是再次威逼時,就聽到謝蘊又在說道:“從小到大我所有的事都聽你和父親的,哪怕是我自己不願意的事, 我也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反對的話,但是這一次,我自己的事,我想由我自己來做主。”

說這番話的時候,謝蘊是背對著季氏的。季氏不曉得此刻他面上是什麽神情。

但是能聽得出來他聲音十分的平靜。若再細聽,仿似還帶了一絲自嘲和嘲諷。

季氏也不曉得為何,心中沒來由的就開始覺得一陣發慌,手掌心裏面都有冷汗沁了出來。

她好像隱隱有一種感覺,這個兒子,再不會像往前那樣聽她的話了。只怕往後,這個兒子待她也絕不會像從前那樣的親近了。

*

韶光易過,轉瞬間清明已過,墻角的一架荼蘼開著簇簇擁擁的白色花朵。

林清瑤正坐在臨窗木炕上面做針線。

她做的是一只布老虎。

前幾天她才剛去陶家看過魏秀菱。

算算魏秀菱懷的月份已經有八、九個月了,肚子瞧著圓滾滾的,跟踹了一只大西瓜般。

因著月份大了,魏秀菱行動也不方便。日常不過在屋子裏面院子裏面走幾步,其他的時候多是坐著,或躺著。

好在她氣色看著不錯,而且人瞧著也較以往豐潤了不少。

因為腹中的胎兒隨時都會出生,所以魏秀菱已經在忙著準備衣物了。林清瑤心想她好歹也算是這孩子的舅母,怎麽也要準備些東西的。

於是回來之後就叫人去銀匠鋪子裏面打了一只赤金的長命鎖。又尋了兩塊上好的軟綢出來,用心的做了兩套小衣裳和兩雙小鞋子。想了想,昨兒又開始做起布老虎來。

小的時候她也有一只布老虎,是母親給她做的。她記得她七八歲的時候還會抱著這只布老虎一起睡,後來上京的時候不小心將這只布老虎給丟了,她還傷心了好些時候。

丁香用填漆小圓盤捧了一蓋碗茶掀簾子進屋,見林清瑤還在做布老虎,就笑著說道:“夫人,您這都低著頭做了半個時辰了,仔細脖子酸。暫且先歇一歇,喝口茶。”

說著,拿了茶盤裏的蓋碗放在了炕桌上。

她不說林清瑤還不覺得,這會兒果然覺得脖子酸的很。

就放下手裏的活計,伸手拿了蓋碗喝茶。

喝了兩口,轉過頭看著窗外。

天氣很好,日光碎金似的落在院子的銀杏樹葉上。有風吹過來的時候,銀杏葉子簌簌的響著,葉片仿似都在閃著光。

林清瑤放下蓋碗,問丁香:“今兒晚上吃什麽菜?”

丁香笑著回答了。

林清瑤聽到有一道口蘑羅漢面筋,知道魏城最愛吃這個菜,忽然想起魏城來,又問丁香:“侯爺還在外書房?”

今兒是休沐的日子。一上午魏城都在跟林清瑤下棋,用完午膳之後,兩個人才說了會兒話,就有個侍衛過來跟魏城稟報事情。

想必應該是朝中的事。

林清瑤對這些都是不關注的。也覺得只要有魏城在,這世間就沒有不能解決的事。

於是魏城同她說要去外書房一趟,她就點了點頭,一個字都沒有多問。

等魏城走了之後,她就開始做起針線活來。

這會兒眼見這只布老虎也做的差不多了,只等明兒將一雙眼睛繡出來就行。林清瑤想了想,便將手裏的活計放到旁邊的笸籮裏,起身從炕沿上站起來,對丁香笑道:“我們去園子裏面走一走。”

在屋子裏面坐了這麽一天,還是挺憋悶的,出去走一走,活動活動筋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