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說起林荷花,林蠶蠶默了默,如果是上輩子她接觸到徐來娣和林荷花這類人,想必會對諸如人類性格形成的心理學很感興趣。

徐來娣和林荷花生長的環境大不相同,性格方面卻很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林荷花倒是沒有徐來娣那樣聖母,只能說是過分善良了。

溫柔得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小姑娘,對原主這樣年幼失恃怙的孩子來說,就更加了。

把自己吃的省出來,偷偷塞給原主這樣的事,林荷花在原主離家去上學的四年裏,沒有少做,手裏好不容易攢下的三毛五毛,也想方設法給了原主。

林蠶蠶設身處地的設想了一下,她如果是林荷花,她或許會同情原主,但在自己都不夠吃的情況下,原主又是那個狗脾氣,她是絕不會像林荷花那樣,掏心窩子什麽都給的。

當然,林蠶蠶只是覺得好奇而已,她也並不是以批判的眼光看林荷花,她早已經過了那種看不慣別人的行為,就自以為是地強行灌輸自己想法和行為準則的年紀。

何況,林荷花的善良,實際受益人是原主,而她,現在是林蠶蠶。

對徐來娣母女三個,林蠶蠶站在自己的立場,替原主擔起責任,原主要是有意識,那爆脾氣說不定會把自己氣死。

對林荷花這個,原主心裏還有一分感激的人,林蠶蠶就更要完成原主的諾言了。

林蠶蠶的提議林家妹第一個點頭,整個林家第一個對她釋放善意的人就是林荷花,只是礙於林大伯娘,明面上林荷花不敢跟她們走得太近而已。

把事情安排好,林蠶蠶就回廠了。

結果第二天一早,林家妹摸著眼淚來找她了,一臉的自責和愧疚,眼底還有深藏著的驚慌。

“你說家裏被偷了?家裏被偷了什麽東西?”林蠶蠶想不通,林家家徒四壁,哪個不長眼的小偷會去光顧林家。

林家妹點頭,喪氣著一張小臉道,“剩下的家用錢被偷光,統共八塊三毛六分錢,都丟啦。”

說到後面,林家妹直接哇地一聲就哭了,她不敢放到櫃子裏,怕被老鼠咬了,每天都是塞在枕頭底下睡的,結果就被人偷走了。

林家妹是真傷心,不光是錢被偷走傷心,還有辜負了林蠶蠶的信任更加地傷心,她還怕林蠶蠶責怪她,因此不信任她。

“沒事沒事,我不會怪你,快別哭了。”林蠶蠶忙拍了拍林家妹的肩膀,讓她在門口等一下,去找胡英姿請假。

聽到林蠶蠶家裏遭了賊,胡英姿很重視,直接給林蠶蠶批了假,還讓她去廠裏的派出所,找人跟她一起去看看情況。

“家裏遭賊了她回去能頂什麽用,能抓賊嗎?”張美芹暗暗地嘀咕了一句。

林家損失其實不算嚴重,這是在林蠶蠶看來,錢丟了事小,人沒事就行。

但對徐來娣她們幾個來說,天就跟蹋了一樣,林蠶蠶領著人回家的時候,林奶奶沉著個臉,徐來娣和林家珍都在抹眼淚。

“大姐。”一看到林蠶蠶,林家珍就淚眼汪汪地奔過來,林蠶蠶拍了拍她的肩膀,領著廠派出所的公安上前。

看到戴著大蓋帽公安,林奶奶和徐來娣都有些腿軟,徐來娣都不敢哭了,趕緊起身拉凳子給倒水喝。

林家一大早上地遭了賊,村裏好多人來圍觀,除開在林家門口圍著的,還有一部分坐在前面林大伯家的院子裏。

見到公安來,大家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以前村裏也不是沒有遭過賊,但一般只有丟了牛這樣的情況,才會去鎮上找公安。

像林家這樣失竊的,都是生產隊幹部出面問問情況,能找到小偷找回錢物的情況極少,最後基本都是不了了之。

家裏沒什麽可看的,徐來娣她們沒有保護現場的意識,早把家裏收拾利落了,只能問情況。

陳旭東攤開本子,“放心吧,林幹事,肯定能幫你把錢追回來。”

林蠶蠶能不費多少口舌就把廠派出所的公安請出來,不是因為胡英姿發了話,而是因為魏敢。

陳旭東跟黃大柱一樣,是魏敢的鐵杆哥們,不過陳旭東工作原因,不能時常跟魏敢他們混著,但關系鐵是毋庸置疑的。

發現家裏被盜是早上四點鐘的樣子,林家妹早起挑水背書,起身時下意識摸枕頭下,沒摸到捆成一小紮的錢票,點了煤油燈找的時候才發現,家裏沒有上鎖的櫃門大開,東西被翻得矩糟糟的。

好在從徐來娣那裏搬來的大箱子上了鎖,林奶奶自己帶過來的那口箱子也上了鎖,但家裏擺在外頭的東西都沒了。

除開林家妹的家用錢,還有林蠶蠶昨天買的熱水瓶和臉盆那些東西。

好在買的衣料都已經送到裁縫那裏去了,沒有被偷,不然林家妹會更難受。

說這些情況的時候,林家妹忍不住又哭,她一哭徐來娣也跟著哭,陳旭東還以為自己問話語氣不好,忙好言勸了兩句,根本沒勸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