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當第一聲鳥鳴從窗外響起時,一通內線電話把已經蘇醒的岑念叫醒。

今天是她去新學校報道的日子,她拿起暫時掛在衣杆上的書包,把原身那幾本教科書放了進去,帶著書包一起下樓。

岑念在餐桌坐下後,穿著黑西裝的岑筠連和侯婉也下樓了,又過了一會,岑琰珠也出現在餐桌前。

人都到齊了,大小許陸續將早餐盤放到岑家人面前。

今天的早餐是貓王三明治,食物上桌後,不同於其他人隨意的態度,岑念拿起刀叉,小心翼翼地將三明治先分成數個小塊。

熱暖松軟的法式吐司外裹著蛋液,煎得金黃,刀叉輕輕切下,吐司片中就湧出了許多熱熱的花生醬,岑念叉起一小塊三明治,小心地放進嘴裏。

藏在吐司片裏的軟滑香蕉和花生醬一同在口腔中漫開,濃厚的香甜充斥舌尖,糖份對中腦邊緣多巴胺系統的激活讓她感覺十分滿足愜意。

岑琰珠神色古怪地看著坐在斜對面的岑念,一塊三明治而已,她有必要像是在品味米其林三星主廚的拿手好菜嗎?

……太窮酸了。

想來她以前過得不是什麽好日子,怪不得要厚著臉皮住進岑家。

岑念吃著香甜松軟的三明治,心中回想昨天的“午夜奇談”。在玻璃房中度過24小時後,她重新回到貧窮美少女在岑家的臥室,還是坐在那張金屬書桌前,手指剛好落在回復框上。

臥室裏什麽都沒改變,窗外鴉雀無聲,靜謐的寒月高高掛在夜空上,仿佛剛剛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場怪夢。

手機和小鬧鐘上顯示的時間都是00:01。

她花了1分鐘,做了一個時間長達24小時的怪夢,在夢中,她看著電子時鐘,一秒一秒地數著時間度過了24個小時,意識沒有跳躍也沒有模糊,她清清楚楚記得,那是24小時。

繼穿書之後,又一個突破她科學世界觀的東西出現了。

岑念正入神地思考著淩點多出來的24小時,侯婉忽然說話了。

“念念,你怎麽總是這種素色的裙子?年輕人就該穿帶點花紋的,素色裙子只有我們那個年代才那麽穿了。”侯婉露出關切的表情。

關切?

一個連繼母都算不上的人,關切什麽?

這些衣服都是原身的,牌子大多是Dior精致的淺色裙裝,她固然不算喜歡,但原身喜歡,出於感謝的心情,她打算繼續延續原身喜歡的風格。

不然等她回來,看到一切都變了,一定會很難過。

岑念面無波瀾,叉子直接捅穿盤中三明治。

“衣服不好看,總好過人不好看。”

侯婉被嗆得啞口無言,岑筠連剛散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岑琰珠也滿臉敵視地看著她。

“別人給點好臉色,你還真把自己當天仙了?”岑琰珠怒聲說。

“弱者才需要看別人臉色,”岑念平靜地說:“我不需要。”

岑琰珠剛要反唇相譏,岑筠連滿臉煩躁地打斷了就在眼前不斷升級的爭吵。

“都別嚷嚷了,吵得人頭疼——”

貓王三明治中充滿硝煙和火星,話題最終以微妙的緘默結束。

飯後,岑琰珠坐專車前往她入讀的京大附中,岑筠連還在別墅中逗留,侯婉不管心裏怎麽想的,當著岑筠連的面,還是念念長念念短的,一路招呼著她坐上了紅色的保時捷。

車門關上的時候,侯婉依然滿面笑容。

保時捷開上主路後,她臉色的笑容就開始變質。

沒有讓岑念的預想落空。

“你剛來岑家,有些話按道理不該我說。”

侯婉用標準的搞事句式開頭了。

岑念不想讓她自以為是的話語汙染耳膜,說:

“不該說就別說。”

侯婉臉色有些難看,但是先前還擺著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她也做不出破口大罵的事。

做戲要做全套,侯婉只能咽下心裏的怒氣,強笑道:

“你爸爸既然收留了你,阿姨也會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來對待。”侯婉說:“以前是條件不好,沒有辦法,現在你爸爸給你創造了這麽好的條件,你要抓住機會,把心思靜下來安心學習。”

“在新學校裏,一定要謹言慎行,那裏的老師和學生都不知道你和岑家的關系,他們普通人居多,為了你自身好,阿姨勸你不要讓他們知道你和岑氏集團的關系。以前不好的‘習慣’,你也盡快改了,不要讓你爸爸難做。”

“不好的習慣?”岑念問。

“你在以前學校的習慣就別帶到新環境去了,交男朋友不可笑,但是收別人貴重禮物就不太好,這是你爸讓我和你說的……別丟了岑家的臉。”侯婉說。

從紅色保時捷下車的時候,岑念已經知道,貧窮美少女在上一個學校的風評差到地心,不僅水性楊花還拜金,對追求者們的大額金錢和貴重禮物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