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黑鍋

郭延錦笑道:“婉妍,話也不是這麽說的,我便不是儲君,也是皇子,自幼錦衣玉食,受百姓奉養,便有自己的責任。國家朝局之艱,究其根本還在於錢糧,如今西北尾大不掉,若要一舉蕩平,首先就要有足夠的錢糧。錢糧哪裏來?加重百姓賦稅,民怨四起,只怕更是動搖國本。河東這些人,唉……”

趙清漪心想:他表現出可以跟她歸隱,實際上還是很操心國事朝政的。這就好,她也可以多和他拖些時日,一直到他先認識到兩人之間的關系,他先一步放棄。要是他成了瓊瑤男,她可真要嚇出病來了。

趙清漪笑道:“這就像占山為王,山上有金子,他們不給朝廷交稅,還要向朝廷討銀子,然後還順便弄出這麽多災民,是也不是?”

郭延錦笑道:“這個比喻也不算錯。”

趙清漪說:“這可比真的山大王還要可惡,真的山大王至少沒臉跟朝廷哭窮呀!”

郭延錦點了點頭,說:“哭窮只是一個態度。”

“這種事我明白,他們漫天要價,就等你就地還錢。哎呀,那你還帶這麽點人來河東?”

郭延錦道:“等先安撫了災民再說,孤也不信所有的官員都敢造反了。”

畢竟河東道的官員與皇室有關系的也不少,這種關系不能讓他們所有人都孤注一擲。造反的成功率有多少呢,而造反成功後,誰又能當上皇帝?總之,換一個人當皇帝,那個人是自己的機率也是不高的,為什麽要為別人冒險呢?

……

說是黃河水災,但是河東一帶多有高原,而圍繞著河谷才有一些良田,但是河道裏泥沙多,總是時不時漫出河道,淹了河谷地帶的良田。

此時河東一帶沒有後世的高原貧瘠,卻也不及江南的魚米之鄉了。

兩天後晚間到了臨汾,臨汾顧名思義就傍著黃河的支流汾河,今年的天氣像是撞鬼了,淩汛之後就是連綿的雨天,河道的淤積、河堤的失修都讓這一帶的承受能力極差。

到了臨汾城外,災民遍野,一個個也與叫花子無異,不少看到衣著光鮮的人就求著要口飯吃,或者為了吃飯賣兒賣女、自賣自身的都有。

趙清漪什麽陣仗沒有見過,可是見到這樣慘狀,心靈震動也是不小,看看郭延錦,他也俊眉深蹙,目光帶著悲憫之情。

電視劇中,真正善良又會自己為善良買單的女子總是吸引男主角的,可能她雖然是“渣男”,到底也是“男主角”,看到旺財憐惜百姓,又覺得他更帥了三分。

以前捉弄他叫旺財、吐嘈他是共享單車、封建毒瘤,但想若不是時代原因,現代的男人,有多少個還有這樣的仁心。

……

一行人正想著進城去找了客棧休息,但是突然聽到前方鬧騰騰的,有人打了起來。

狗蛋、春兒、根兒三人本來是劉家莊的人,家中都還有一兩畝的田地,處在黃河邊沿。上一回大澇卻是在八月,此次連綿陰雨卻是從二月起的,所以就都抱著僥幸心理想要耕種。沒有想到那河水沖出來是如此恐怖,幾間茅屋全被沖爛了,而狗蛋、根兒家的家人被大水沖散,不知生死,春兒卻和她爹幸存了下來。他們一無所有,為了混口飯吃,就乞討到了臨汾,春兒的爹生了病,和很多老人一樣去得很快。

春兒為了要給爹湊一副薄皮棺材,只好自賣自身了,但是春兒長得好,狗蛋和根兒都有意於她。聽說要臨汾知縣老爺的下人買去當家姬的,家姬其實和家妓也差不多,兩人就想去把春兒給救出來,他們雖然也機靈,但是對方足有四個人,狗蛋和根兒打不過他們,上竄上跳,幾個回合就被打倒在地,身上被一拳一腳的招呼。

“打命你個王八羔子!瞎了你的狗眼了,縣太爺家也敢惹!”那四十來歲的頭目惡狠狠的叫著,指著兩個少年說:“給我打斷他們的手腳!敢在我手底下搶人!”

春兒跪倒在地,求道:“老爺,您饒了他們!求您開開恩!我求求您!”

那男人一腳踢開她,說:“給你葬了老子,還想跑!下九流的賤胚!”

卻說趙清漪的耳朵當然要比別人要強些,一路過來亂糟糟的事也遇上一些。

她連忙下了馬來,施展輕功,幾個縱躍,手指如影疾點,就把三個打人的小廝給點住了穴道。

那個四十來歲的頭目一見,嚇了一跳,說:“你……你是何人,你想幹什麽?”

他見他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好像只是手輕輕在他們的人身上一拂,一個個就不能動了,這一手也足以震一震人了。

趙清漪能不傷人時,決不願傷人,看著那頭目說:“好好說話就是,幹嘛要打斷人的手腳?”

那頭目見她沒有要過來打他的意願,道:“這位少俠,你可不能是非不分。我們可是縣太爺府裏的人,這個丫頭賣身葬父給我們府上,但是這兩小子卻想劫人,他們分明就是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