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劉黑子和朱大丫離開村子不久,本就還在縣城想要謀份差事。但是朱大丫年紀太大,又沒有文化,真難找到工作。而劉黑子雖然年輕,卻不是踏實肯幹的人,且他的事也有點出名了,只在縣城一個工地找了份臨時的活。

他總有一種懷才不遇的感覺,自己哪裏是做這樣的事的,可為了吃飯沒有辦法。

開始時,他還是很“寵愛”“丫頭”的,悍然不懼任何目光。這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簡陋的宿舍赤著身子摟著朱大丫。

他能清醒地記得這三個月以來的往事種種,沒有比這更讓他痛苦的,再看前丈母娘朱大丫的臉,喉嚨一酸就吐了上來。

朱大丫也是能清醒地記得一切,那三個月覺得愛能戰勝一切,但現在卻覺得一切都太可怕了,她豈止是晚節不保!雖然她無法接受曾經,但也無法接受前女婿現任丈夫的無情拋棄。

她什麽都沒有了,無臉回村子,回去只怕也要被唾沫星子淹死,而她已經五十四歲了,一個女人到了這個年紀,唯一的女兒反目成仇,她還能指望什麽。當然不能放現任丈夫劉黑子走。

但劉黑子怎麽可能忍受自己的和朱大丫過接下來的日子,他也知現在的風頭無法回村,要逃開朱大丫只有離開縣城。

他買了車票,今天就是準備出發的,朱大丫哭天愴地不讓他走,一直拉扯到車站,被人看了笑話。

劉黑子還是無情的甩開了朱大丫,進了站檢票,朱大丫坐在地上哭引來了公安,朱大丫就向他們求助,公安帶了她去局裏。

此後,縣城多了一個朱乞婆,縣城裏流傳著她的愛情傳說和笑話。

劉黑子坐上了前往大城的車子,還在回想這三個月以來的種種,悔不當初。他也想到了趙清漪,在前一天晚上他依稀記得自己想去趙清漪家的,後來他發什麽昏去了嶽母家?

他卻又記得睡醒時也知不是趙清漪,但當時根本就想不起她來,他滿心滿眼裏都是嶽母。

劉黑子想起朱大丫現在對他的死纏爛打,懷疑朱大丫守寡久了熬不住,早就對他垂涎,然後會不會是她想男人對他施了什麽邪術。

這樣一想就更令劉黑子恐懼,他能清醒得記得那些事,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害怕再次陷入這樣的邪術之中去,絕對不能給朱大丫機會,所以要在她準備好對他施展邪術前遠離。

另一方面,他自丟盡了臉面,在縣城也實在呆不下去,他只有走。

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劉黑子第一回產生這樣濃濃的憂郁。

劉黑子去城裏打工,從陰影中恢復過來,但是故態復蒙,又因為猥褻女同志被關進了牢裏,關了三個月又犯事,再關了進去。

再放出來,他已經找不到任何工作了,心想事情過去好久了,家中還有幾畝地吧,回了家鄉去。但是村裏所有人都看不起他,還有縣裏的婦聯將成為年老乞婆的朱大丫送了回來,要求他這個合法丈夫來照顧,一眼看到朱大丫,劉黑子慘叫一聲,然後就徹底瘋了。

這些都是後話。

趙清漪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抵達了之江省的寧海市,聽到原主的鄉音,她心中感慨萬千。

愚昧有時真的太可怕了,因為沒有好好讀書,她居然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回家的路。這個時代可沒有導航,鄉下連地圖都難找。另一個方面也是沒錢,並且對外面的世界充滿恐懼。

去尋找原主的那個小區,她不太記得爸爸,因為在她五歲時,爸爸就被發配去鄉下改造了,而母親是個文工團的巴蕾女演員,在那段時間也徹底崩潰了。

她是去小學同學家,晚上回家的路上被人突然下手,在那兩個人販子手上,受到了非人的折磨。那是她一輩子的陰影,還在十四歲時墮過一次胎。十五歲時人販子才為了錢將她賣了。

七年過去,從1977年到1984年,曾經住過的樓還沒有拆,這原來都是機關單位的住房。

她依著原主記憶中的畫面找到四樓,近鄉情切,敲了敲門,但是開門的卻是一對陌生人。

看到一個穿著土氣,背著孩子,雖然五官好看,但是皮膚黑黃的年輕女人,孫怡不禁一愣:“你找誰?”

趙清漪鞠了一躬,卻用標準京腔問道:“同志,您好!請問這裏曾經是不是住著趙姓人家?”

孫怡眼睛一亮,笑道:“前幾年是這樣,但是他們已經走了。”

“走?去哪裏了?”

孫怡奇怪:“你是他們什麽人?”

趙清漪說:“我……我也是受人之托來看看。”

孫怡道:“趙老師平反後就調到省裏了。”

“省裏?什麽單位你知道嗎?”

“唉,你到底是什麽人呀?”

“我……我是……他女兒……”說著,趙清漪眼淚就流了下來。聽孫怡提起父親還很客氣,還認識,她也不隱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