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茶館遇到跡部景吾,完全在櫻庭千歲的意料之外。

在她的計劃中,擺放過去的熟人,尤其是跡部景吾這種熟悉得不能再熟的好友,都是需要鄭重選擇時間的。

故而今天,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遇到他,櫻庭千歲有些措手不及。

但跡部不這樣想。

“你回來都這麽久了,雜志都給你編寫了十八個情人了,你竟然還不聯系我?算什麽意思?你還有沒有把我當朋友看?”

大少爺抱著雙臂,故作冷漠地站在一旁。他的面部肌肉相當敬業地為千歲詮釋了,什麽叫做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櫻庭千歲嘆了口氣。

正準備說話,大少爺又看了過來,藍色的鳳眸稍稍尖銳起來,他眼中染上幾分猶如獵人用已經上膛的獵/槍瞄準獵物時的認真和嚴肅。

“再者,你昨天和白馬那家夥見過吧!!”

——這才是他想問的重點。

你竟然見了白馬探也不願意來找我?

櫻庭千歲:“……”

啊啊,又鬧脾氣了。

不自覺的,千歲回想起了以前在倫敦時,跡部景吾和白馬探兩人總是針鋒相對,最後,往往是跡部先按耐不住脾氣,被白馬挑撥得什麽完美形象都沒了。

不過也多虧這點,讓現在跡部景吾的忍耐力變得非常好,不論是征戰網球場,還是在其他名門子弟面前,都讓跡部父母格外長臉。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白馬探,既有一副好口才能把人說的無地自容,表面還彬彬有禮讓人挑不出錯。

“探只是碰巧和我在同一家酒店遇到了而已。”

千歲為白馬探辯解。雖然說起來也巧,日本那麽大,怎麽就偏偏在她回來的第一天,他也剛好在那家酒店吃了晚飯。但她從未把自己的行蹤公布出去,除了巧合,千歲想不出任何解釋。

“而且,他當時正在尋找怪盜基德可能前往踩點的地方……唔,就是那家酒店附近,有一座新建的天空塔,你應該知道那是鈴木家的。聽說,鈴木次郎吉老先生一直對沒抓住怪盜基德耿耿於懷,這次決定在天空塔展出一頂翡翠王冠吸引基德前來。探說他在查看天空塔附近所有的高層建築,正好在酒店裏看到了我。”

作為相遇許久的老友,千歲當然是選擇相信他啦。

但跡部不信。

“我怎麽沒聽說鈴木家的老頭子又要抓怪盜基德了?上次赤面人魚的虧他還沒吃夠嗎?”

同樣作為名門,跡部景吾一直很理解鈴木次郎吉如此渴望親手抓到怪盜基德的執念——這位老人一生得到了太多榮耀,卻屢次在同一個小偷身上栽了跟頭,不僅自尊心過不去,面子上也放不下。

只是,太多了,實在太多了……為了引出基德,鈴木次郎吉拿出了太多的寶石,甚至親自去拍賣會上挑選各種精美珍貴的珠寶,只是為了當做給基德的挑戰書。

這難道不是錢多的沒處花嗎?!!!

——雖然跡部自己也沒資格說別人,他國中時曾有一天以為自己上學遲到了,就選擇直升機作為交通工具,到了學校卻發現是星期天……這種奢侈的做法,在普通人看來也是相當燒錢了。

“鈴木老先生提前和警方打通消息了,挑戰書還沒正式發布呢。探也是因為追查基德的偵探這一身份,才會提前知曉的。”

千歲攤了攤手,說道。

“所以別生氣啦,景吾。你看我這不是陪你出來了嗎?”

本來她準備在處理完公事之後,再挑個私人時間專門拜訪跡部家,但既然已經提前遇見了,正好順路拜訪一下。跡部說他剛好要處理網球拍的零部件,千歲便跟他一起去他常去的那家店,再去商場裏買些禮物給跡部的父母送去。

“……”

跡部景吾忍了忍,沒有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櫻庭千歲初來乍到,不知道警視廳的運作情況,白馬探是警視總監的兒子,他在警視廳的權能可一點也不小啊!隨便編一個理由,查查機場國際航空的入境記錄難道不是清清楚楚?

看著走在前方的黑發女性,跡部沉了臉色。

她就是太相信他們了,相信地過了頭,以至於她認識不到,現在他和白馬都已經是有獨立行事能力的成年人了。

就算她對待他們兩人的態度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好,實際,跡部還是能感到其中的隔閡——不是指她不親近他們,相反,正是因為太過親近,她的認知還停留在十年前。

在櫻庭千歲的眼裏,他們,似乎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

白馬探那家夥,大概也察覺到了吧,不然就不會在她回來的第一時間跑去和她見面。

但說起這方面,最吃虧的其實還是跡部自己。他讀完小學就回國了,不像白馬,一直在倫敦死皮賴臉地念到高中,才慢騰騰地回來與怪盜基德玩貓和老鼠的遊戲。結果過了半年,櫻庭千歲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