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第2/2頁)

丁婉玉留她不住,殷勤相送,因身上還穿著睡衣,送了幾步,也就被白錦繡勸回,姐妹親親熱熱地分開了。

白錦繡走出院子,沉吟了下,悄悄來到將軍府下人住的後罩房。

這會兒下人都起身了,白錦繡叫來那個之前曾幫自己偷聽過舅舅舅母說話的丫頭,給她塞了一包銀元,吩咐了幾聲,這才出門離去,回到家中,又困又累,叫人不要吵自己,睡了一個回籠覺。

眾人知白成山要回古城了,當天家裏訪客不絕,上下忙碌,白錦繡睡醒,就躲在自己的房間裏,拿起久沒碰的畫筆,想重新畫畫。

放假前,她以前在巴黎的老師告訴她,下半年歐洲有個大型油畫展,他很欣賞她的天分,給了爭取了一個名額,讓她提供一幅作品參展。

期限沒剩多久了。之前在古城畫的那些,白錦繡自己並不是很滿意。

但現在,她卻怎麽畫也是不順,總感覺心浮氣躁,仿佛一顆心晃蕩在半空,找不著落腳的地。

第二天的上午,白成山動身回去,她和兄嫂一道將父親送出廣州城,回到家裏,努力摒除雜念,又繼續作畫。晚上,大哥和嫂子有個親戚小孩結婚喜酒的應酬,叫她也去,她自然不去,兩人就帶阿宣出了門,家裏只剩白錦繡一人。

她的長發隨意結了條辮,拖在腦後,身上套了件舊衣,繼續畫畫。

外頭天已經黑了。但和昨天一樣,她畫什麽都沒感覺,完全無法投入。

“小姐,好吃飯了!再忙也不能餓肚子!”

門外傳來家裏老媽子第三次的敲門聲。

白錦繡丟掉了畫筆,走過去打開門。

跟著老媽子來的一個小丫鬟看著白錦繡的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老媽子白了一眼小丫鬟,這才指了指她面頰,笑道:“小姐,你臉上有道花!”

剛才那小丫鬟一笑,白錦繡就知道,一定是自己不小心把油彩沾在臉上了。這是常有的事。

她也笑了,摸了摸臉,脫掉工裝,說:“我洗個臉就下來。”

打發走人,她轉身正要去盥洗室,剛才那個小丫鬟又轉了回來,喊道:“小姐,舅老爺家裏來了個人,說有事要來通報小姐!”

白錦繡臉也不洗了,轉身就下了樓。

將軍府的那個丫頭站在客廳裏,看見白錦繡下來,跑了過來:“白小姐,表小姐晚上換了身漢人小姐的衣裳,出了門!”

她湊到白錦繡的耳邊:“我費了老大力氣,終於從伺候她的人那裏聽到消息,她是要去西營!一打聽到,就趕緊過來告訴小姐。”

白錦繡立刻問:“出去多久了?”

“天擦黑,酉時中的功夫。”

那就是六點。

白錦繡扭頭看了眼客廳裏的大落地鐘。

現在快要八點了。

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她頓時咬牙切齒,怒火攻心,打發走了丫頭,三兩步奔上樓梯,跑到了房間裏,臉也不管了,匆忙套了件男人的長袍,下來叫管事備馬車,帶上幾個打手,立刻朝著西門疾馳而去。

……

丁婉玉乘的馬車來到西營,天完全黑了。

她下來,讓隨行等在營房的大門外,自己拿著東西走了過去,被門口的衛兵攔住。

丁婉玉出示了一張手寫條,說道:“我姓丁,將軍夫人是我的姨媽。這是夫人的手寫條。夫人叫我來,找聶大人有事。”

衛兵道:“對不起丁小姐,上頭有規定,外人沒有合乎規制的通行證,誰都不能擅自入內。您要麽稍等,我去替您通知聶大人。”

“將軍夫人也不行嗎?”丁婉玉不悅,冷冷地道。

“對不起丁小姐,之前沒提過將軍夫人。要麽您等等,我去問下我上頭?”

丁婉玉道:“算了!你去通知聶大人!”

衛兵和邊上的士兵吩咐了一聲,那人朝裏而去,找到了聶載沉。

聶載沉剛從訓練場上解散回來,滿身的汗,正要去沖澡,聽到衛兵說有個自稱將軍夫人甥女的丁小姐奉夫人之命來找他,立刻道:“就說我不在!”

衛兵轉身離去,聶載沉遲疑下,又叫住了人,自己朝大門走去。

他來到營房口,遠遠看見丁小姐立在崗哨旁的一盞電燈之下。隔著大門的鐵柵,昏暗的燈光照著她的身影,顯得十分孤單。

他走了過去,示意衛兵開門,朝她點了點頭。

丁婉玉見他出來了,臉上露出笑容,快步入內。

“聶大人,我找你有點事。”

她看了眼身後的衛兵,又輕聲道:“這裏說話,有些不便,你……”

聶載沉指了指大門口的接待室:“請丁小姐隨我來。”

他轉身朝接待室走去。

丁婉玉望著他的背影,頓了一頓,終於還是邁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