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第2/5頁)

她盯著畫上那個年輕男子的半身像,看了一會兒,一咬牙,想撕掉。紙才破了道口子,手又停住了。來來回回了好幾次,終於還是下不了手,一陣心煩意亂,把畫稿丟回箱子裏,轉身回去,又趴在了床上,開始悶頭睡覺。

張琬琰這會兒也沒休息,一直等到丈夫在外應酬歸來,見過了公爹的面,夫婦回到房間。

張琬琰幫丈夫掛著脫下的外衣,開口就問:“晚上爹留聶載沉說話了,肯定是那事。怎麽樣,剛才你見爹的時候,爹有沒說起?”

“爹真的對聶載沉提了?他答應了吧?”張琬琰有點緊張。

白鏡堂搖了搖頭:“爹倒是提了,但事沒成。聶載沉他不願意。”

張琬琰一愣,先是松了口氣,跟著又有點不快:“他竟然不願意?他是看不上我們白家,還是看不上繡繡?他對繡繡沒意思的話,昨天做什麽舍了命地去救人?”

白鏡堂道:“一碼歸一碼,你別那麽激動!爹也是誤會了,問了才知道的。聶載沉古城回來後,不是提拔做了標統嗎,他以為是爹在舅舅面前給他要的這個位子,昨天才出手救人的。”

張琬琰又愣了一下,嘀咕道:“也算他有自知之明。說真的,晚上我一直擔心,怕爹真就這樣把繡繡嫁了。也不是說他不好,就是覺得他配不上……”

“你別管,繡繡的事,有爹做主!”白鏡堂打斷了妻子的話。

“我就說說也不行?話說回來,我實在沒想到顧公子會失手,這回差點害了我們繡繡!你白天代爹去顧家拜謝,固然是禮數所需,但這回要是沒聶載沉,後果真的不堪設想。顧家那邊怎麽說?”

“說什麽?人家兒子都受傷了!自然是我們欠情。還好西醫替他取出了子彈,手術順利,沒大礙。”

白鏡堂看向張琬琰,哼了一聲。

“顧公子不是省油的燈,你往後給我小心著點!爹是不可能把繡繡嫁進顧家的!”

張琬琰抱怨:“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不也是為了咱們家著想嗎?我以後不管了還不行!”

白鏡堂在外頭忙了一天,又倦又乏,不想聽妻子再在耳邊抱怨,皺眉道:“我累了,睡了!”

“晚上你喝了不少酒吧?趕緊坐下來。我給你備了醒酒湯了,還煲了參須紅棗烏雞湯,煲了一下午,很是清口……”

“不吃了,叫人送水來吧!”

張琬琰只好作罷。丈夫沐浴時,她出去看兒子。阿宣已經呼呼大睡了。她回房,見丈夫靠在床頭在看書,便也脫衣上床,躺到了他邊上,輕輕靠了些過去。

過了一會兒,丈夫始終一動不動,她推了推他胳膊。

“什麽事?”白鏡堂眼睛依舊看著書,漫不經心地問。

“你最近有沒有再見到過那個柳氏?”

“誰?”白鏡堂一愣,轉過臉。

“就那個姓柳的小寡婦!住十八浦的!我先前在古城的時候,聽說你和她見了面?”

“怎麽樣,見了面,是不是昔時橫波目,今作流淚泉,君若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啊?”

張琬琰雖出身商家,但從小也是正兒八經進過學的。這事在心裏像根刺已經紮了好些天了,現在實在忍不住,終於說了出來,跟著又諷刺了一句。

白鏡堂大怒,大少爺的脾氣一上來,“啪”的一下,把手中的書給甩到了地上。

“不就在街上遇到,說了幾句嗎?大半夜的你想幹什麽?”

張琬琰不甘示弱,跟著坐了起來。

“你心裏沒鬼,這麽激動幹什麽?嘴上說得好聽!上月底賬房找我對賬,我們屋裏有筆一千兩的支出,走的是私賬!我沒用,自然就是你用了!你給我說,這筆錢你拿去幹什麽了?”

白鏡堂一頓,聲音放輕了些:“她現在和她兄嫂同住十八浦,她兄弟經營布店,從前抵押了出去,現在抵押到期,一時湊不齊錢,要是被錢莊收了,往後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我只是借她暫用而已,等周轉過來,錢就會還!”

“你放心,她也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好啊!我就知道!你們現在是不得了了!”

張琬琰哪裏還聽得進,憤怒不已,抓起枕頭就朝丈夫劈頭蓋臉砸了過去。

“白鏡堂,你怎麽不幹脆休了我,把她擡進來做你們白家的媳婦!”

“你瘋了!”

白鏡堂氣得從床上跳了下去。

“我要是有私心,我還從賬上走這筆錢?爹和繡繡都在家,大半夜的你給我小聲點,驚動了他們,我看你怎麽收場!”

張琬琰被一語提醒,不敢再大聲,心裏的氣卻是沒處可去,冷笑:“我就知道!這麽多年了,我在你白家做牛做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那個狐狸精一露臉,你就丟了魂!你這麽看不上我,當初怎麽就不敢硬氣點娶了她?白鏡堂你這只沒良心的叉燒,你這麽對我,我和你沒完,我帶阿宣回娘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