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敢動他心尖上的人?(第3/4頁)

阮苓苓乖乖低頭寫字。

不多時寫好,她吹了吹紙上的字,遞給範武:“都指揮看這樣寫可行?”

範武拿過來看,紙上字不多,只有三行——

妾近來時常思念君。

梅蕊初綻的凜冽冷香,怕是不能再與君共賞了。

世事無常,妾在此拜別,前路漫漫,唯願君安好。

範武看著,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是不是有點太敷衍了?”

阮苓苓攤手:“沒辦法,我一內宅女子,哪有什麽文采,做不了詩也寫不出賦文,要不——都指揮構思一篇,讓我抄上一抄?”

範武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阮苓苓:“你丈夫可是狀元出身,翰林院裏打過滾的,就沒教你點東西?”

阮苓苓笑:“我懶嘛。”

範武知道自己的水平,認得字就不錯了,還寫詩?是他瘋了還是祖墳被人踩歪了?想想自己手下都是兵油子,沒一個肚子裏有墨水了,範武就放棄了。

他煞有其事的將紙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你寫梅花幹什麽?”

阮苓苓捧著茶,笑得眉眼甜甜:“我同夫君定情時,一起賞過梅,記憶深刻,非常難忘。”

原來是這樣……

範武想了想,覺得這幾句話沒什麽文采,感情倒也樸實,還算過的去。本來他還擔心這女人太精明,往信裏夾帶什麽信息,讓他看不懂,結果一看,這女人一點才華都沒有,想搞小動作也沒辦法啊!

多看兩遍,越來越順眼,感覺這字雖不多,口氣也淡淡的,實則透著死別的哀傷,不錯,很戳心了。

“行吧,你也就這水平了,”範武裝模作樣的點評,“就是太少了,你多寫幾句。”

阮苓苓半點沒反駁,把紙接回去,笑眯眯道:“好。”

寫了一陣,她再次將紙遞過來:“這樣呢?”

範武根本沒怎麽看:“行,就它了。”站起來就要走。

沒走兩步,他停步,惡狠狠轉身,眼神兇殘:“你最好老實點,敢搞事,即刻殺了你!”

阮苓苓意思意思抖了下:“我怎麽敢?你看我都這麽配合了,等你做掉我夫君,能不能放我走?”

範武皺眉:“你真不要裴明榛了?”

阮苓苓擺擺手:“要是救不了我,就是他沒本事麽,我跟個沒本事的男人幹什麽?”

範武嫌惡的瞪了她一眼,無情的女人!

不可救藥!

得,他也別瞎他娘操心了,這女人就是個又懶又饞,一心只想過好日子的,大難來臨恨不得有多遠跑多遠,不可能會想盡辦法出去和夫君團圓,外頭刀光劍影的,哪有這裏待著舒服?

派到這裏負責看守的人手,可以酌量減個半……

阮苓苓眼睜睜看著範武帶著她的親筆信離開,真的沒有半點情緒嗎?並不。最危險的時刻遠遠不是現在,為了那時能好好應對,現在她必須得好好保護自己,一切以自身安全為上。

也不枉她費心忽悠,各種觀察思考,琢磨出了這個路線,果然一切都照著她的想法前進,範武對她不再生疑,應該也不會重點看押,裴明榛……定然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擔心肯定會有,但這樣已經是她能爭取到的最好局面,他一定會懂。

……

範武既然之前看到過裴明榛,就知道在哪裏找他,裴明榛於是很快收到了血書。

紙頁一打開,看到上面的字,裴明榛登時指節攥緊,狹長眼眸微眯,內裏寒氣如霜,殺意凜冽。

這是一封訴情信,也是威脅信!

隨信而來的當然不只阮苓苓的字,還有範武的:阻我大事,你媳婦死,你也要死;助我一臂之力,你媳婦活,你也能活。姓裴的,好好想想,你要的到底是什麽!

此時太子就在裴明榛身側,裴明榛看到的,他也都看到了,登時一股怒氣湧起,連思索都沒思索:“先救人,其它事可稍後斡旋!”

裴明榛嘴唇微動,話音說的很艱難:“多謝殿下。”

太子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低聲提醒:“莫因著急失了分寸理智,這信寫的淺,孤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在報平安,你會不知?”

每一句話的首字,連起來就是八個字:我沒事,寶寶也沒事。

“能順利送至你手,尊夫人怕是費了很多心思,你莫要辜負才是。”

範武再讀書少,也是爬到都指揮位置的人,能讓他戒心低到這程度,是本事。

裴明榛指腹輕輕滑過紙上的字,血已經幹了,顏色略深,效果更為觸目驚心:“她是故意的。”

看透了範武的斤兩,用最樸實最粗淺的法子在人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最省力也最合宜……

他的小姑娘,一向是聰明的。

範武是吧,敢動他心尖上的人?

裴明榛眼皮微垂,遮住眸底寒光。

太子卻看到了。

他第一次看到裴明榛如此形於外的情緒變化,冷冽,冰寒,鋒銳如劍芒,像草原冰川上的孤狼,本來獨行獨往,逍遙從容,你動了他最在意的東西,就要付出想不到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