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影(第2/2頁)

其實不用以冬直說他也明白,佟星河肯定沒說什麽好話,八成又用什麽葷段子撩·撥這傻丫頭了。

“你喝了多少了?”他不放心地問。

“也沒多少。”

“沒多少是多少?”

“半斤吧。”顏以冬吞吞吐吐地回答。

“你這酒量不行啊,還得練!”

顏以冬有些生氣地握緊了手裏的二鍋頭,“我又不是為了喝酒而喝酒,我也……我也沒辦法啊!”說著話時,她的腦海裏又清晰地浮現出日間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來,隨後又猛灌了一口二鍋頭。

“行了!跟你開玩笑的。”江昭陽不滿地拽過了酒瓶,隨即把上身的衣服脫了下來,“來,幫我換下紗布……”

顏以冬無奈地翻了翻白眼,“江隊,偶爾你也照顧下我的感受,好嗎?我好歹也是個病人,雖然從表面看不見傷口。”

“我知道,你的傷口從不流血。”

“那你還整天讓我面對這些真實的傷口?”顏以冬忍不住嘟著嘴夾起了紗布,心裏還是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委屈。

江昭陽皺眉忍耐著換藥的痛苦,在顏以冬重新給自己纏繃帶的時候嗓音低沉地回答道: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上天給了你這種命運,不是為了讓你學會忘記,而是為了讓你學會放下。”

站在他身後的顏以冬許久沒有說話,但江昭陽能感覺到她的雙手在輕輕地顫抖著,他聽見她問:

“放下什麽?”

他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放下那些你不想看,卻又不能不看的傷口,放下那些你想逃,卻終究又逃不掉的回憶。”

孤獨很長,很苦,像海岸線上漫無邊際的潮,一個在孤獨中浸泡了太久的女子,或許比別人更擁有愛人的權利。

因為她們一旦真正喜歡上了誰,那種情感就像潮水湧·入錢塘江一樣,洶湧澎湃,山海無涯。

又是過了許久,身後的顏以冬仿佛石化了一樣徹底沒了動靜,江昭陽有些奇怪地回過頭,發現站在身後的那人一雙美眸裏正蓄滿了淚水,看著他的傷口微笑著。

他停了一下,有些尷尬地別過頭,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問:

“咋地啊,你也覺得那包子上的花好看了?”

“滾!”顏以冬笑中帶淚地錘了他一下。

仿佛故意地一般,他又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清澈,卻又暗含挑逗,像五月的河。

顏以冬趕忙用雙手捂住了臉。

“好了,跟你開玩笑的。”他笑著解釋道。

顏以冬又輕輕地捶了他一下,一邊給他打繃帶,一邊問:

“你不覺得秦玉有些奇怪嗎?”

江昭陽支著身子,沒有出聲。

“難道你覺得她很正常?”

“我不想談她,甚至不想想起她,我不想看到社會上有像她一樣的女孩存在。”

顏以冬正想問“為什麽?”可惜她話沒出口,便被江昭陽堵了回去,“你不要問我為什麽,反正這案子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怎麽就水落石出了?這不一點線索都還沒有呢?”顏以冬表情不解地問。

江昭陽用手支撐著上半身,疲倦地靠在了床頭上,“如果不是因為地震,真·相很快就能理清了。那些至關重要的線索都已經浮出·水面了,我們只要順著線索查下去就行了。”

“難道你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了?”

江昭陽搖了搖頭,“就現在這個時間點上,災後安置可比找兇手重要多了。”

“那一旦再出現受害者……”

“噓……”顏以冬還沒說完,江昭陽突然把食指豎在了唇·間,然後輕輕朝地上指了指。

顏以冬微微側了下·身體,等到看清他指的是什麽的時候,瞬間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屋外的月光很亮,青白的月光順著窗欞的形狀灑在了小屋的地面上,組成了幾個標準的菱形。不過這些菱形的中間,卻莫名地缺失了一塊!

顏以冬明白,那部分並不是憑空消失了,是現在正有什麽東西把臉貼在玻璃上,往屋內看著。

被人偷·窺,雖然每個人都怕,但也不至於讓每個人都感到毛骨悚然,真正讓顏以冬毛骨悚然的是那個東西掩映在月光下的剪影——那個剪影圓圓的,邊緣有鋸齒狀的毛發,像是人的腦袋,可是誰又都明白——那絕不是人的腦袋,人的腦袋絕不會有那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