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隨著英靈們的出現, 原本就不安定的空間再一次震動、扭曲了起來。

沒有了所羅門的束縛，原本停滯的時間再一次開始流動。

‘世界’再次活了過來。

同黑液融為一體的大流士恩茲華茲再一次出現。

並非是先前那沒有了現今生命體外形, 徹頭徹尾的怪物模樣。而是基本回歸了人類的樣貌。

只是擴大了許多倍, 宛如拔地而起的山峰。而且, 還在不斷地擴大著，就像神話傳說中的泰坦巨人。僅憑肉體的力量, 就可以撕裂山河。

比起曾經那個死寂中透著瘋狂的中年男人，站在這裏的‘巨人恩茲華茲’要多了幾分威嚴與殺意。

他猩紅的目光注視著站在空中的少女，與其說是厭惡，倒更像是審視、評估。

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判決方。正要對被審判這下達最後的判決。

他明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每個人的心底都在震顫著。黑色的液體在他剩下翻滾沸騰著, 越來越劇烈, 翻起的水柱中，甚至有了絲絲縷縷如同流淌的鮮血一般的紅色。

那是從星球中流淌出的血液。

雖然身體的使用權臨時托管給了所羅門, 但她仍然可以正常的‘看’到外面的景象。自然也能看到這個會讓自己感到渺小的巨大的大流士恩茲華茲。也能感受到他那不同尋常的地方。

‘大流士恩茲華茲，是這樣的人麽？’

她拼命回憶不久之前才見過的那個男人。卻怎麽也無法把那個落拓頹廢的中年人，同現在這個巨人畫上等號。

並不是說兩者外貌上的差距，而是給人的感覺……

大流士恩茲華茲姑且還是人類, 而這位巨人，卻一點‘人’的氣息都沒有了。再聯想到先前看到的‘怪物’。

這個人難道是什麽變形怪麽。

‘不，他不是什麽變形怪——而是你面前這個大流士恩茲華茲，並非是他本人。’

‘……不是本人？’

‘嗯。’所羅門小聲的為她解惑。‘它只是使用了大流士恩茲華茲的外貌，其本質卻是另外的東西。’

‘你可以認為它為新法則的碎片，也可以說它是星球的怨念。之所以是這個樣子, 只是它借用了大流士恩茲華茲的姿態現身而已。’

‘大流士呢……’

‘也許被吞噬了，也許是沉睡在其中……’

兩人正說著，立香就覺得對方的視線突然變得沉重起來——沉重的仿佛能將自己壓癟，正在感到骨頭隱隱作痛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視野一花，然後就站到了一處空曠的地方。

雖然仍然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但卻不再是之前的第一視角。而是變成了‘坐在屋子裏看窗外’這樣。

“怎麽了？”

這一次立香終於可以開口說話，而不是腦內交談了。

“力量評估稍微出了一點問題，需要修整一下。正好也有一件事要最後跟你確認一下。”在這個烏漆嘛黑除了兩人之外什麽都沒有的地方顯出真身的男子再一次走到立香面前，雙手捧起她的臉。

“你真的，做好準備了麽？”

這一次，他溫柔的目光中還多了幾分憐愛。

溫柔的，憐愛的……好像注視著世界上唯一的珍寶。

“這個不是早就已經決定下來了麽？”

立香不解。

……雖然她從一開始就暈暈乎乎的摸不著頭腦，只能被這個男人牽著走。但這一次的問題感覺格外的……正式？不同尋常？

“現在還有機會終止哦？如果不管這個世界，只是送走你們幾人的話，只要幾分鐘就可以了。”

所羅門輕輕地說。

“都到這裏了，怎麽可能不管嘛。”

立香擡手覆住他的手背。

“是需要我做什麽麽？”

“……是的，你將成為這一切的關鍵，成為所有一切力量的樞紐。”

“本來，你就只是憑著另一個你的因果才能同英靈建立聯系。雖然你可以輕松的得到英靈們的回應，但實際上你們之間的‘緣’非常的微弱——恐怕這一次之後，會一次性消耗幹凈吧。”

“也就是說，我以後……大概再也沒辦法同他們相見了是麽？”

說到這裏的時候，立香難免的心裏一空。

她還真是……唯獨沒想過這種可能性。盡管英靈們出現的非常突然，但一起經歷過這麽多事，她早就已經習慣了生活中有英靈這樣盡管平時無法交流，但關鍵時刻一直的存在的朋友。

甚至有時還會期待起下一次會遇到怎樣的英靈，現在卻被突然告知，自己在好不容易已經習慣了他們，開始對他們產生期待的時候，就要失去他們了……

“是的，他們將徹底從你的人生中離開，就好像他們不曾出現過一樣。”他不緊不慢的解說著，“而且，在這期間，你身上的肌肉組織、神經組織、血管組織、淋巴組織都會被擬態成魔術回路以承擔樞紐的職責。在這之後會產生怎樣的影響，就連我也無法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