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3頁)

年輕男女相攜作伴,阮時意、秋澄與靜影同坐一船,徐晟、藍豫立同乘一舟,由仆役以竹竿撐船,從萬柄荷葉扇間蕩了開去。

因地下城一案由靜影受騙而起,獲救後的她被秋澄嚴密保護,且由秦大夫再次試解蠱毒,將近兩月沒露面。

此時乍然遇見阮時意,靜影喜笑顏開,卻像不曉得說什麽,只乖巧站到她身後傻傻微笑。

阮時意細察她比以往圓潤了些,仍是一副無愁無憂狀,心下復雜滋味難言。

閑聊一陣,兩艘船在前行中拉開距離,在與人齊高的花葉掩映下,只見船篷不見人影。

阮時意以小風爐與砂鍋煮熟新摘的菱角,撈起晾開,示意靜影給徐晟送去。

靜影欣然答允,手提小籃子輕輕一躍,粉綾裙如櫻花霧般自連片荷葉上掠過。

她身輕如燕,經她踏足的花葉不彎不折,分毫無損。

秋澄再度為她的身手折服,感嘆道:“我何時才有這般高強的武功?”

阮時意淺笑:“又不是闖江湖的俠女,何必要求過高?”

秋澄嘟起小嘴:“那樣的話,沒人敢欺負我!”

“你堂堂一國公主,誰敢欺負你?”

秋澄臉頰微微氤氳緋色,改口道:“對了,秦大夫說,靜影的蠱毒一時半會兒解不了,卻問我們,她是否定過親,如有良伴,應盡早成親……姐姐,此話何意?”

“這兩句話,是同一時刻說的?”

秋澄頷首。

阮時意自然而然想起某些婚後才能做的事。

嗯?難道……解蠱毒,還需丈夫配合做藥引?

這一時半會兒,上哪兒去給她找個合適的人?

徐晟對她頗為上心,可讓自家長孫將一生幸福交托於身中蠱毒、未知能否康復的靜影,阮時意心下矛盾重重。

若靜影無法恢復記憶,估計下半輩子便如此刻狀況,空有一身武功。

倘若她變回那個冷漠無情的指揮使,沒把徐晟放眼裏,豈不傷了徐家人的心?

正自想如何委婉向秋澄解釋,另一艘船的方向騰空飛來一人,穩穩落在船頭。

水藍色武服,身姿如鵬鳥,面帶少年英氣,卻是藍豫立。

秋澄眸光閃過怒火,慍道:“怎麽是你?”

“我、我……”藍豫立被她嫌棄眼神一掃,登時不知所措。

阮時意料想,小甜糕欲尋秋澄,亦留機會給哥們和靜影相處,忙招呼他坐下,自行低頭煮菱角。

未料兩名眉目俊美的年輕人,一坐一站,一改平素的意氣風發,莫名忸怩不語,任憑小舟於千花萬葉間緩行。

阮時意不時偷眼望向他們,記起她和徐赫年少時的相處,不禁會心一笑。

當年徐赫有備而來,以師兄姿態對她諸多關照,為她作畫,陪她讀書,與她小逛,順理成章占據她的閑暇時光,也占據了她的芳心。

所有的撩與撥,不著痕跡融入言行舉止中,勾得她情不自禁,嚙指沉吟,心煩意亂,寢食難安。

學畫之人的喜怒哀樂,大多融入筆下,不似眼前這倆習武的孩子……動不動就寫在臉上,

沉默漫長,阮時意無從回避,唯有裝作專注攪動小鍋子裏的沸水,故意不去打斷。

藍豫立傻傻站了一陣,不敢招惹秋澄,轉頭對阮時意道:“阮姑娘……”

秋澄臉色微變,霍然站起:“二位慢聊,我去找大表哥!”

話畢,足見輕船舷,一身雪色裙袍如風絮般飛掠而去,落向蓮荷阻隔的另一艘船。

藍豫立被秋澄先給臉色、再甩手就走的態度鬧得一臉茫然。

呆望她消失於層層疊疊的荷葉外,他回身坐到阮時意跟前,神色凝重,確認撐船者沒主意,才小聲發問。

“姑娘可知,姚統領無緣無故失了蹤影?”

阮時意一怔:“什麽?”

藍豫立壓低聲音:“已有三天,找遍郡主府,莫名其妙沒了影兒。你說,會不會是……?”

阮時意明白他話中含義。

他那把來自姚廷玉的小型連弩,曾惹來異族人關注;且阮時意親眼目睹,那一男一女盯著與姚廷玉年紀相仿的洪軒,對應雁族人“要尋找英俊青年吸血”的傳聞……那兩人不光在找服食過冰蓮的姚廷玉,更欲對他不利!

阮時意與姚廷玉談不上有交情,但同為與冰蓮相關者,她不希望對方出意外。

尤其是……萬一雁族人循跡找到徐赫,發覺徐府內藏有探花狼,後果不堪設想!

“藍大公子,”阮時意悄聲問,“有異族人查問小型連弩之事,你有否當面與姚統領提及?”

藍豫立搖頭:“自那時起,我總疑心自己被盯上,不宜引人關注,便趁著家中做了大批甜糕,與弟弟們四處送人,其中三弟給郡主府的護衛朋友稍了幾份,並附信說——近日京城人多,天氣炎熱,外出易中暑。按理……很難從我這兒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