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前塵(第2/2頁)

甚至法生受她威脅,助她奪得了帝位之後,在一次宮廷宴席中,法生趁著醉酒進言,希望得見阿月一面。

那雲帝是怎麽說的?

賀氏永生永世不會忘記那句話——

“誰?”雲帝坐在高高主位上,醉顏迷蒙。

“賀攬月。”法生跪地,一字一句道,“臣之妻。”

“賀?她明明姓沈!”雲帝狠狠擲了一個酒壺下去,正砸到了沈南風額頭上,登時血流如注,“沈法生,別以為孤不知曉你那妻子是怎麽來的?”

“同源相親,混淆血脈,這是畜生才做得出來的事!”雲帝斥道。

沈南風不顧額頭傷勢,狠狠磕了幾個響頭,“臣與妻自小定親,清清白白,還請陛下慎言!”

“慎言?”雲帝抿了一口酒,“不必慎言,那賀攬月孤已替你處理了。”

“孤之侄女兒,姓莫名歡兒,年方十六,正值婚配之齡。”雲帝居高臨下地瞧著他,“歡兒金枝玉葉之身,不知陪不配得上將軍?”

那時沈家才知曉,雲帝早就打了以自家侄女嫁與沈南風,來控制整個沈家的目的。

自此之後,沈南風徹底與皇家離了心。

莫歡兒從小嬌生慣養又為人蠢笨,沈家不過略是小計,她便被一俠客誘惑,與人私了奔。

……

“小皇帝的守衛皆是我南羽軍的人,況且……我只是想去探一探她罷了……”沈南風嘆了一口氣。

他與她的緣分,本來就是他強求的。

若是她當真圓滿了,他也就成全她。若她受了欺負,他就算死生盡負也要救她出來。

這是他欠她的,欠她太多太多了……

沈南風走了,一秉長|槍,一襲披風,這個人颯颯地來,也颯颯地走。

……

夜晚,一個身影穿梭於宮室之間。

宮人熄了燈,明月輝一個人裹了三床被子,外加個湯婆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每到天冷了一點,她這寒症就要發作。

忽而,她察覺到窗子邊人影憧憧,似有人在窗邊……

“誰?!”明月輝是習武之人,且功力深厚,洞察力驚人。

“我。”窗外的人回答。

雪雨淅淅瀝瀝地下,外面冷得驚人。

明月輝方才靠近窗戶,便打了一個寒顫,“清河王?”

“你這麽晚了來這兒作甚?”明月輝緊了緊深衣,檢查自己穿戴無誤後,忙打開了窗,探出個小腦袋來,“快進來,外面冷。”

沈南風人裹在披風裏,披風濕漉漉的,明月輝借著外邊屋檐微弱的燈光去覷他。

他的棱角分明,深刻的眉眼隱沒在暗處,讓人感覺似乎有無數故事可以挖掘。

“你怎麽不動了?”明月輝注意到沈南風似乎是在看她。

沈南風就在這個濕漉漉的黑夜裏,默默地注視著她,他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她。

明月輝不敢動,她老是覺著沈南風的目光很是沉重。

一根手指,輕輕在空中拂了上來,想靠近,又最終停在了一個克制的距離。

紅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燈獨自歸。

……

“要不要喝一杯茶?”明月輝問道,好不容易,她才把沈南風請進了內室。

她隨手從櫃子裏摸出了一根金絲羊毛毯子。

見沈南風沒有說話,明月輝將毯子塞到他懷裏,又嘮嘮叨叨,“你放心,這裏都是我的人,嘴巴嚴得很。”

“呵。”沈南風見了她這副樣子,終於輕笑出聲。

“怎麽?”明月輝擡起頭來,她依然不知沈南風此行的目的。

“你跟以前一樣,沒有變過。”沈南風驀然開口,語氣裏充滿了懷念。

明月輝擡眼,怔怔望著他。

果然,她真的是沈南風的【阿月】,這又是一筆完全無法算清的情債。

“這些年你去了哪裏?”沈南風問道,一點一點察看她的模樣,“模樣變了,身量也高了,成了大姑娘了。”

明月輝張了張嘴,不知如何回答。

“哀牢山……哀牢山上……”明月輝也不知這個回答對不對得上。

畢竟她上一段記憶的最初,就是在哀牢山上。

她向櫃子裏一瞥,那裏放了一只大尾巴狐狸的泥人。

難道當初把泥人塞進她懷裏的人,是沈南風嗎?

那個她就算失去了記憶,也戀戀不忘的男人,是沈南風嗎?

“哀牢山上有師父、師姐……他們對我很好,教我學武功,教我奇門八卦,教我治國處事的道理……”明月輝一點一點的說道,她有好久也不見師父與師姐了,不知他倆好否。

沈南風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聽著。

靜靜地聽她講她所發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