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胡玖的耳朵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她還沒見過人間的法師, 也不知道這法師識不識得破她的妖身。
劉洋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胡姑娘的房間裏……不幹凈?”
易修遲疑:“有點奇怪。”他不由自主的搓搓手指,指尖似乎還殘留著那種順滑輕軟的感覺。
忠心的劉洋:“……”大帥越來越讓人擔心了!
胡玖到了一樓, 正碰上崔薔端著托盤過來,托盤上擺著三明治與咖啡。
她順手拿了三明治咬了一口, 惹的崔薔不高興了:“胡姑娘, 等等,這是給大帥準備的早餐。”
崔薔自從摸清了胡玖的底細, 心裏不知道泛了多少酸水,好不容易才壓下去, 重新制定周詳的計劃, 準備刷新易修的好感度——她可是歷史書中易大帥命定的女人!
怎麽可能認輸?
胡玖的獸覺十分敏銳,她只是單純不喜歡崔薔,也不知道為什麽, 所以逗她毫無壓力,又大大咬了一口, 放回了托盤:“喏, 還給你。”
崔薔氣的臉都青了。
她端著托盤站在樓梯口, 躊躇了幾分鐘,既想向大帥告狀,又想折回去重新取一份,正猶豫間, 易修帶著劉洋下來了。
劉洋覺得奇怪:“怎麽杵在這兒?”
人是他帶回來的, 為此還被大帥埋怨, 下樓見到崔薔他就先自觀察大帥的神色, 發現大帥緊鎖著眉頭,便率先發問,省得被大帥冷嘲熱諷,她姑娘家家臉上受不住。
崔薔聽到劉洋質問的口氣,再忍不住了,無比委屈的說:“我給大帥做了早餐送過來,哪知道在樓梯口遇到了胡姑娘,她咬了一口扔下就跑了!”
真是個沒教養的野丫頭!
她心道:大帥聽到她這樣惡劣的行徑,是不是就會厭煩姓胡的了?
劉洋趕緊解釋:“胡姑娘肯定不是故意的。”又朝崔薔使眼色,讓她快走。
崔薔頂著劉洋的眼色憤憤不平:“劉副官,你不必替她遮掩了,她就是故意的,聽說是大帥的故意咬了一口扔下的。”
劉洋已經不敢去看大帥的臉色了。
這位主子從小被兄弟們欺壓,自己掌權之後極為敏感,最怕別人言語之間不恭敬,故意挑釁他的權威,胡玖天真爛漫,哪裏揣摩得透大帥的心思?
“崔薔,還不趕緊下去幹活!”他低喝一聲。
沒想到易大帥竟然唇角微彎,吐出倆字:“調皮!”小丫頭是聽說他的早餐,故意咬一口的吧?
這種孩子氣的惡作劇,也就她敢使出來。
劉洋:“……”
崔薔:“……”
敏感多疑的易大帥不是應該把姓胡的趕出去嗎?
劉洋:“大帥——”
易大帥:“那丫頭飯桌上都敢跟我搶雞腿,一只燒雞恨不得自己都吃了,給我連根雞翅膀都不願意留下,我難道還能跟她計較一口三明治?端下去吧。”
他也很無奈啊。
別人敬畏他權勢顯赫,可是這位明顯不按牌理出牌,他能怎麽辦呢?
崔薔不甘不願端著托盤走了,走開好幾步還不住回頭看,劉洋見她依依不舍的小眼神,福至心靈忽然冒出來一句話:“大帥,崔薔不會對你有意思吧?”
易修:“滾!”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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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裏,被劉洋請去替鄒家看風水的伏延準備收拾家夥走人。
這家人又摳又貪心,不但舍不得辦冥婚的錢,連做法事的錢也舍不得出,還想一毛錢不花就幫他們把孫曼麗趕走。
伏延是南城三清觀裏的道士,從師祖一派就以捉鬼而聞名,輪到他這一輩外面戰火連天,民不聊生,街上不少無父無母的孤兒,他自己也是棄嬰,被人扔在三清觀門口,被觀裏老道士收養長大,見到奄奄一息的孤兒便覺同病相憐,帶回觀裏養著。
觀裏吃飯的嘴太多,他身兼數職,既當爹又當媽,入可上山采藥開方治病,出可捉鬼平邪祟,碰上有人請去做法事,總要狠撈一筆,收費奇貴。
三清觀祖傳的招牌在那兒,就算是貴點但宅子不安寧經他手做過法事的,此後無不平平順順。
鄒家能請到伏延,還是大帥府的面子。
鄒浩德昨日回來之後就發燒了,閉上眼睛全是孫曼麗的臉,睜開眼睛只覺得後背發涼,總疑心她就在某一處盯著他看,越害怕就越是高燒不退,嘴裏胡亂的喊著:“曼麗……曼麗……”
孫曼麗癡心一片,從北跟到南,聽到鄒浩德終於叫著她的名字,高興的只差抹眼淚了,俯在高燒的鄒浩德耳邊說:“浩德,我在這兒!浩德,我總陪著你的!”
她說話的時候,鄒浩德就感覺自己右耳吹過陣陣冷風,嚇的“哇”的大叫一聲,捂著右耳往被子裏躲,哆嗦著問:“她她她……她在哪兒呢?”
伏延面無表情,說:“她剛才就貼在你耳朵邊上說話呢,說‘浩德,我總陪著你的’,看來她不準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