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Maud·(第2/3頁)

“是的,你的脖子看起來就像從染缸事故中搶救出來的一片破布,我相信這根本算不了什麽。”艾略特勛爵沒好氣地說著,掏出了一塊手帕,捂在她的脖子上,又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她額頭上,遮蓋著傷痕,就像捧著某種脆弱而已經支離破碎的植物般扶著她,往樓上走去,“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博克小姐?”

忍耐著上樓梯對她扭傷的腳踝帶來的疼痛,瑪德一五一十地將發生了什麽事簡要地向對方說明了——那三個打手很明顯知道她將要在這個時間從伍德斯托克趕回倫敦,將那篇與補選有關的報道交到報社的手中。所幸的是她先去了每日郵報,才回到自己的公寓。他們的目的雖然不明確,但很顯然並非是要殺了她。倘若這件事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瑪德會說他們的目的更像是幫派恐嚇,或者是催收債款。

“你認為這會是恩內斯特·菲茨赫伯的所作所為嗎?”

瑪德詢問著,而與此同時,艾略特勛爵也拿著她的鑰匙打開了公寓的大門,還沒來得及回答她的問題,他就先連連倒退了好幾步,“Lord mercy!這是什麽氣味!”

他嚷嚷道,松開了瑪德的胳膊,轉而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半消化的芝士嘔吐物。”瑪德苦笑著回答,“我正要說到這部分——是的,被我綁起來的那個打手,他身上覆蓋著一些,準確來說,啊,來自於紐約的特產。當我離開的時候,那個氣味主要只集中在浴室裏,我沒想到……”

“夠了!夠了!我會讓我的馬車夫去找人替你——替你清掃整個公寓,至於你說被你綁在浴缸裏的那個男人,我雇傭了一個偵探,他與蘇格蘭場有一些關系,也許他能讓他們低調地過來帶走那個男人。至於你,還是跟我回去貝爾摩德卡爾根酒店吧。”

轉身走到走廊深處大口吸了幾下還未被汙染的空氣,艾略特勛爵回過頭一口氣開口說道。

“事實上,我打電話給你就是希望你能把那個男人給處理了。”瑪德有些猶豫地說道,“現在既然你這麽做了,恐怕我必須要立刻回到伍德斯托克。這就是為什麽我沒有選擇報警的原因。今天是補選的第二天,下午喬治·斯賓塞-丘吉爾將要在聖馬丁教堂舉行演講,公爵夫人將普威爾市長也邀請了過去,這似乎是某種新穎的補選拉票模式,我一定不能錯過——”

“至少讓我把你送去車站,博克小姐,”艾略特勛爵憋著一口氣說話的樣子猶如一只正在產卵的青蛙,“我不能讓你就這麽離開,特別是我們還不知道那些打手究竟是誰雇傭的前提下——”

“所以你不認為這是恩內斯特·菲茨赫伯的作為?”瑪德愕然地看著他,不知怎麽地,現在回想起來,她總有種自己在第一次提出這個理論時就已經得到了對方認同的錯覺,興許是因為她自己太過於認可的關系。

“當然不認為。”艾略特勛爵看起來比她更驚訝,“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已經開始調查他過去犯下的那些案件,正在薩裏郡的某個鄉村小屋中與幾個頭銜繼承人舒舒服服地度假呢。在這場襲擊上,我認為普威爾市長——甚至是庫爾松夫人——倒還更有嫌疑一些,畢竟,在如今已經白熱化的補選形式下,你就是公爵夫人手上最鋒利的武器——”

“但是她不可能做出這樣事情。”瑪德喃喃地說著,不安就像倫敦說變就變的天氣一般倏地澆透了她的全身,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想必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先入為主地認為這很有可能是恩內斯特·菲茨赫伯的所作所為,以至於完全忽視了其他的可能性,“你認為,以庫爾松夫人的性格,她有可能在不調查任何我的背景的前提下,就直接派幾個打手前來堵截我嗎?

“我的過去並不難調查,艾略特勛爵,在舊金山有不少人都知道博克家的女孩跟著曾經的克裏斯學過一段時間的拳擊,盡管他們不可能知道我的真實水平,卻也不會因此而對我掉以輕心,只派來三個打手——假設我現在給自己拍拍照片,再哭訴兩句,那麽她如今已經罄竹難書的罪行便又要增添上了兩條,更不用說我們還捉住了一個人證,這對她僅存的社交口碑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打擊。庫爾松夫人即便想要除掉我,也不會用如此拙劣的辦法,普威爾市長作為被她豢養的一條狗,更不敢在沒有得到她的允許的前提下就擅自做些什麽。除非——”

艾略特勛爵迷茫地與她對視著,那股惡意作嘔的氣味已經絲絲縷縷地從半掩著的公寓門內飄了出來,但他們似乎誰也沒有注意到,直到幾秒鐘後,艾略特勛爵才仿佛突然間跟上了她的思維,明白了她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一大段話,他的臉色霎時間便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