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Isabella·(第2/2頁)

另一方面,露西·米勒也拒絕對她的兒子的遭遇做出任何回應,而這成了謝潑德警官緊緊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力圖以此證明露西·米勒的行為是受到了範德比爾特家族的操控,當他發現這個理論難以站穩腳跟,自圓其說的時候。他又將重點放在了露西·米勒的精神狀況是否正常,作為一個殺害了自己的丈夫的女人,她的證詞是否可信這兩點上。不過,好處是露西·米勒的證言——無論可信與否——都足以讓艾格斯·米勒的案件以證詞出現疑點的名義獲得了二次上訴的機會,而這也延緩了本該立刻執行死刑。

諷刺的是,這個空出的位置倒是被露西·米勒頂上了,對殺害丈夫的罪行供認不韙的她將在愛德華葬禮過後便執行死刑,而她唯一的要求是讓法庭將小約翰·米勒的撫養權與監護權轉讓給伊莎貝拉,約翰·米勒的妹妹原本該成為小約翰·米勒的監護人,然而或許是由於她的哥哥的去世,對方拒絕撫養這個孩子。那原本會讓小約翰·米勒被移送至牛津郡的孤兒院,如果伊莎貝拉沒有接受露西·米勒的請求的話。

“如果她沒有傷害我的另一個孩子,那麽她至少也不會傷害這一個。”

這是露西·米勒親口告訴摩根的原話。

因此,小約翰·米勒成了伊莎貝拉所成立的慈善協會第一個資助的兒童。當他的精神狀態好轉以後,他將會被送去倫敦的一所男子寄宿學校上學上學,學費與生活費將由慈善協會付出——盡管伊莎貝拉懷疑,在這個沒有兒童心理專家的世界裏,小約翰·米勒所遭受的心理創傷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愈合,畢竟不是每個8歲的男孩都會在一覺醒來過後發現自己的母親謀殺了自己的父親,而他再也見不到自己的任何一個家人。

而這些忙碌,讓愛德華的死亡似乎不再那麽令伊莎貝拉感到難以接受。

至少,這幾天內,協調著布倫海姆宮在籌備著葬禮與應付著警察之間的工作安排與事務籌備時,伊莎貝拉知道愛德華會多麽為已經無需他幫助也能做到這一切的自己而感到驕傲——他沒有如同皮爾斯一般稱為留在布倫海姆宮的一名鬼魂,伊莎貝拉在這三天內繞著伍德斯特克走了上百圈,又跑遍了布倫海姆宮上上下下的每一個角落,甚至還有皮爾斯的墳墓所在的墓地而得出的結論。知道愛德華走得毫無牽掛,固然對伊莎貝拉而言是一個巨大的安慰;然而這也是伊莎貝拉頭一次品嘗到死亡帶來的分離所具有的苦澀味道,因此仍然讓她每夜哭濕了自己的枕頭。

可她漸漸不確定繁忙的工作是否也會對阿爾伯特有著同樣的影響。

與其說阿爾伯特想要掩蓋他根本沒有表現出過一分一毫的悲痛,伊莎貝拉卻開始發覺或許在他內心占了更多上風的,是深切的愧疚。

太過於濃厚,太過於沉重,以至於沒有任何情緒能從其中逃逸出來,以至於他逃避著與任何會勾起相關記憶的人會面——一連三天,甚至就連切斯特也沒能見上阿爾伯特一面,他選擇了獨自為自己更衣,獨自在書房中用餐,獨自在會客廳中見客,又獨自在更衣室中睡去。

以至於他選擇了用最庸俗,最尋常,最不阿爾伯特·斯賓塞-丘吉爾的方式表現出來。

他給了愛德華聖馬丁教堂中原本不可能賦予平民的墓地。

他為他制作了最昂貴的棺材,用了最上等的絲綢做內襯,還用十倍的價格請來倫敦的裁縫為愛德華在兩天的時間內縫制出了一套全新的西裝。

他用了印度出產的最優良的花崗巖作為墓碑石,上面雕刻的墓志銘是他親手書寫的話語。

他給了愛德華一個遠超他的身份與地位的葬禮儀式——

而那也是一個他甚至沒有出席的葬禮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