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Albert·(第2/4頁)

一切只因阿爾伯特無法解釋——

他怎麽可能,僅僅在幾個星期,甚至是幾個月的時間內,就失去了對路易莎的感情。

“我不會去撒一些拙劣的謊,親愛的,你知道我永遠不會對你那麽去做,”路易莎走上前來,輕輕地抱住了他,輕柔得幾不可聞的聲音從他胸前傳來。阿爾伯特僵硬地站著,像立在草坪中央的木樁,他的鼻尖嗅到了某種陌生的氣息,“我會前來這場慈善晚宴,是因為你很久都沒有給我寫任何回信了——我很擔心,親愛的,我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當然,也是因為我太過於思念你了。我簡直不敢想象我們分開了一年,而過去的我們連一星期都做不到。”

“請放開我,路易莎。”

阿爾伯特低聲說著。

“阿爾伯特,怎麽了?”路易莎擡起頭來,伸手拂開滑落在阿爾伯特臉頰旁的幾根細發,嬌嗔地笑了起來,“你是為了我將傑弗森帶來而不高興嗎,親愛的?你該明白的,我沒法獨自一人地參加這種晚宴,那多麽地不成體統啊。”

她的模樣的確可愛至極,而又惹人憐愛,阿爾伯特數不清多少次因為她這憨態而被逗得大笑起來,但如今,這一切都無法阻止他輕輕拉開路易莎摟著他的那只胳膊,隨即向後了一步。

“我需要你明天一大早就離開,路易莎,無論使用什麽合理的理由,我相信那對你來說並不困難——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與傑弗森·菲爾德先生在明天賓客下樓吃早餐以前,就離開布倫海姆宮。”

他自認說得誠懇而又溫和,甚至極力壓制了因為路易莎為晚餐所帶來的影響而在他心中引起的怒意。他過去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與路易莎說話,然而這個念頭卻並不使他感到難過。

路易莎聞言便咯咯笑了起來。

“天啊,我親愛的阿爾伯特,你妒忌起來的模樣總是如此可愛——還記得那一次某個勛爵想要連著邀請我跳兩支舞時,你氣瘋了的模樣嗎?我敢說——”

“我並非是在妒忌,路易莎小姐。”

這句話立竿見影地抹掉了她臉上的笑意。

“我的確希望您與傑弗森·菲爾德先生搭乘明天最早的火車離開——然而這與,這與我過去曾愛過您這個事實無關,我希望您離開是因為您的存在很明顯地幹擾了慈善晚宴的進行。”

“你在說什麽,阿爾伯特?”路易莎上前了兩步,不解地看著他。後者又能嗅到那陌生的香氣,令得阿爾伯特的胃中不舒服地扭動了一下,“我什麽都沒有——”

“您的確沒有做任何失禮的事情,”阿爾伯特打斷了路易莎的話,他知道對方並不打算正視他接下來將要談及的那個事實,“但是,想必您已經注意到了,您的存在會使得人們更多地將注意力放在您與我的身上,而非關注這場晚宴背後真正的目的,這正是我所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個結果。”

從賓客們到齊後起,一直到如今阿爾伯特與路易莎站在布倫海姆花園中的時刻,再也沒有任何人在意一個無辜的少女遭遇了什麽,一個年少的女孩又在家庭中經受了怎樣的暴力,沒有人想聽婦女及兒童的權益是多麽的重要這樣枯燥的話題,也沒有人想知道這場慈善晚宴背後究竟蘊含著怎樣的意義。他們只想知道,公爵夫人將會如何應對路易莎,路易莎又會有怎樣的表現,而自己又將在這其中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

無論是在等待晚宴預備好時的會客廳,還是在長長的餐桌兩旁,人們都交頭接耳著,竊竊私語著,目光從一個接一個話題的主角臉上掠過,生怕錯過任何一絲顯露的妒忌,憤怒,傷心,痛苦——公爵夫人從頭到尾都表現得體得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誤,門口迎接路易莎與傑弗森·菲爾德的到來時如此,餐桌上發表著無人用心聆聽的演講時也是如此,她似乎看上去完全不受路易莎的任何影響,完美地維持了公爵夫人的形象。

可是,她不必如此的。

注視著努力地將賓客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所講的如何保護婦女兒童權益內容上的公爵夫人,公爵那時心酸地如是想著。

他的妻子為了這場晚宴的順利舉行,為了能夠達到慈善的目的,付出的遠比任何人,包括阿爾伯特自己,都要更多。今夜所有的光芒合該屬於她——也只該屬於她一個人。

路易莎幾乎使得她所有付出的努力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阿爾伯特,你唯一想要舉辦這場晚宴的希圖不就在於要拉攏保守黨內的具有權勢的那幾位勛爵嗎?當我得知有誰將要前來這場晚宴時,你的意圖對我來說就如同自己掌心的紋路一般清晰明了——我永遠都是那個最了解你的人,別忘了,阿爾伯特。而那可笑的為婦女兒童的權益而努力一類的理由,不過就是尋常貴族夫人做慈善的噱頭,不過就是你為了掩蓋自己的手段的借口罷了,我的存在對你想要達到的目的根本毫無影響——我不明白,阿爾伯特,難道你不想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