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分居(第2/3頁)

銀珠自然是跟著虞清嘉一起走,不過銀珠直到走出很遠還在暗自嘀咕,今日穿太少了嗎?為什麽總覺得脊背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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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文竣聽到婢女稟報,說虞老君喚他有事。虞文竣現在還對前些日子更衣那一出窩火不已,他勉強忍著脾氣,跟著婢女去見虞老君。

虞文竣坐下後,侍女正在他面前放茶,被虞文竣揮手攔下。虞文竣本著臉色,說:“祖母,你有什麽事情,直說就是。”

虞文竣直接捅破了窗戶紙,那虞老君也不再藏著,她直截了當地說道:“柳流蘇的事……確實是我考慮欠妥。這個女子心機深沉,品性不良,但畢竟鐘情與你,你留在身邊未嘗不可。若以後能給你生下兒子,也算她功勞一件。不過此女卻不堪為妻,只能做妾。”

虞文竣一聽到柳流蘇的名字就覺得大倒胃口,可是後面他越聽越驚訝,最後聽到虞老君說“納妾”,虞文竣簡直匪夷所思:“納妾?什麽納妾,誰說要納妾?”

“給你納啊。”虞老君理所當然地回話道,“李氏已經同意了,正好她和柳氏是姐妹,納妾一應禮節都不會虧了柳氏。以後她們姐妹倆相互扶持,彼此之間也能有個照應。等柳氏一生下兒子,就抱到李氏身邊養,柳氏和李氏是表親姐妹,這個孩子以後當做嫡子教養也無不可。”

虞文竣總算聽懂虞老君在說什麽了,然正因為他明白了虞老君的意思,才更覺得可笑,簡直滑天下之大稽。虞文竣收起衣袖,臉上連笑模樣也不願意擺了:“老君,我上次應當和你說清楚了,我不願意娶妻,更不會納妾。柳姑娘是好人家的女兒,留在大房做妾是委屈了人家,還是準備一副嫁妝,放柳娘子自行婚嫁吧。”

虞老君的臉色也嚴肅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願續娶,竟然是當真的?”

“自然。”虞文竣正色道,“我已經成家立業,還能連自己說出來的話都沒法履行嗎?我這樣說,當然是仔細思量過的。我已下定決心,不再續娶。我已經對不起俞氏,不能再對不起另一個女子。”

虞老君聽到俞氏的名字,臉色徹底陰了下來。她說道:“這麽多年了,你竟然還被這個女人迷得三迷五道,連自己的後事也顧不得了。那我問你,你如果不再續娶,二房沒有嫡子,日後要如何是好?”

虞文竣同樣覺得這個問題莫名其妙:“該如何就如何,我身邊不缺婢女奴仆,老了以後自有奴婢照顧,何必指望兒子兒媳。再說,我還有嘉嘉啊。”

虞老君忍著怒氣,喝道:“荒謬!我本以為你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大處上還拎得清,可是沒想到你竟然連大是大非也拿不住。你若是當真聽了那個女子的話,不續娶不納妾,這是要絕了我虞家的後啊!”

虞文竣聽到這些話也惱了,他肅著臉,說:“我已有嘉嘉,怎麽能叫絕後?”

“可是六娘她是女子!”

“女兒怎麽了?”虞文竣也怒沖沖反問,“女兒便不是我的血脈了?嘉嘉聰慧良善,心思純孝,是難得的好孩子,為什麽一定要拘泥於男女呢?”

“你,你……”虞老君氣得手抖,她一生執著於香火傳承,一輩子最大的信念就是開枝散葉,多子多孫。虞老君當初不顧虞文竣反對,強行將他過繼給大房,還逼著他娶了李氏,就是怕大房斷了香火。可是世事就是這樣諷刺,虞老君最開始怕大房後繼無人,於是硬生生拆散虞文竣和俞氏,造出兩對悲劇。現在,不光大房沒有子嗣,連二房,也不會有嫡子了。

虞老君嗬嗬喘粗氣,猛地生出一種荒謬感。她人生第一次反省起自己,當初是不是她做錯了?如果沒有讓虞文竣兼祧兩房,虞文竣和俞氏感情正好,必然生兒育女夫妻和美。哪會像現在,原本想延續大房的香火,現在可好,大房二房的傳承一起斷。

虞老君心裏後悔,然而她拿腔作勢了一輩子,絲毫不肯流露出心裏的悔意,依然強撐著說:“那你現在,是執意不肯娶妻納妾了?”

“自然。”虞文竣指著窗外的石頭,說,“我心便如此物,不可轉矣。”

虞老君頹唐地閉了閉眼,她現在生出無盡的悔意,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然而現在再說什麽也於事無補,俞氏已經去世多年,李氏也被生活磨去所有光彩,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怨婦。這場悲劇,就是由虞老君一手締造的。

然而錯誤已經造成,人死不能復生,虞老君即使知道自己錯了,也依然強硬地繼續推行自己的想法,妄圖將現在的場面修補回來:“虞家香火不能斷,要不然我日後有什麽顏面去見列祖列宗。柳流蘇你一定要納,早日生出兒子來填給大房,至於你的繼妻人選,我這幾天讓人留意,等找到合適的人選,我會安排你們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