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囂張(第2/3頁)

慕容檐似乎正看到要緊的地方,並沒有理會身邊的幹擾源。虞清嘉見慕容檐不說話,幹脆身體又朝慕容檐的方向傾了傾,直接伸手去遮書上的字:“別看了,我人都在這裏了,你再看書多沒意思。”

白蓉冷汗涔涔,即便她是東宮的人,也不得不摸著良心說一句,他們小公子的脾氣不太好,尤其厭惡別人幹涉他的決定。若是有人在他看書的時候過來煩他,那簡直是找死。她連忙想著圓場的話,還沒等她組織好語言,就看到慕容檐擡頭,似乎很無奈地看了虞清嘉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那只纖細白嫩的手從書頁上移開:“別鬧。”

小孩子都不能慣著,要不然一旦他知道哭鬧有用,以後就會越來越得寸進尺。虞清嘉也是如此,其實她本來不是驕縱任性的性子,可是不知為何,面對慕容檐時,她就極為不依不撓。

虞清嘉伸出一只手,在慕容眼前擺來擺去。慕容檐握住一只,她就換成另一只手去搗亂,等兩只手都被困住後,她掙紮無果,突然癟了嘴,眼睛水汪汪地說:“家裏只有我一個人,都沒人陪我說話。要是我娘多給我生出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就好了,不至於連下棋都找不到人。”

慕容檐心說和我裝可憐有什麽用,他面不改色地看書,片刻後,嘆了口氣,放下書問:“你到底想做什麽?”

虞清嘉立刻轉憂為笑,她手腳利索地將他的書卷起,胡亂堆到一邊,然後對白蓉擺擺手,說:“把棋盤搬過來吧。”

白蓉心都是哆嗦的,敢替公子做主,不要命了麽。可是慕容檐雖然神情冷淡,但並沒有說什麽。就連虞清嘉胡亂將他的書卷起,慕容檐也只是輕輕瞥了一眼。

白蓉再一次懷疑,之前那麽多年,一定是政敵居心叵測,在詆毀公子的聲譽吧?白蓉試探性地將棋盤放好,然後安靜地退到一邊。

虞清嘉搬過來的棋並不是圍棋,而是七國棋。棋子包括周一顆,齊楚燕韓趙魏秦各十七顆,代表周的棋子為黃色居中,其余七國各有一種顏色,擺在四周。走棋時七國次序而走,一旦落子不得復還,當所剩棋子數目不足十顆,或者將被擒後此國亡國,不得繼續逐鹿中原。

慕容檐選了秦,另選兩國連橫。七國棋玩樂的性質更多,而合縱連橫又催生出許多種可能,所以無論在士族還是女眷間都深受歡迎。虞清嘉一邊推動著五顏六色的棋子,一邊和慕容檐閑話:“你剛才在看什麽,怎麽看的那樣認真?”

“華陽國志。”

華陽國志,虞清嘉將這四個字默默念了一遍,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巴蜀漢中等地的地形。”

虞清嘉光聽名字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復雜,現在聽到慕容檐解釋,她就越發迷惑了:“我們在江北,你了解巴蜀之地做什麽?即便調官,也不會被調到南朝的地界上去啊。”

白蓉聽到這話有點緊張,而慕容檐看著十分隨意地,說:“為以後準備著而已。可能永遠用不到,但萬一需要時,多了解些就多些勝算。”

這下白蓉更緊張了,其實這話隨便岔一句就糊弄過去了,公子為什麽說了實話?白蓉臉色緊繃,眼睛不由自主地飄向虞清嘉的方向。虞清嘉朱唇微啟,看著似乎愣了愣,隨後臉上漸漸正經起來:“你莫非……”

莫非什麽?白蓉心繃得死緊,任她想破頭也猜不到有朝一日面臨身份危機,竟然是公子自己說出來的。莫非虞清嘉根據蛛絲馬跡,猜出了公子真實的身份?

虞清嘉神情嚴肅,問:“你提前了解南朝地形,莫非打算降南朝?”

屋裏的氣氛凝滯了一瞬間,白蓉默默地看著虞清嘉,慕容檐臉色冷淡,看不出想法。虞清嘉被這樣的目光看的有點發虛,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問:“你為什麽這樣看我?”

真的不能怪虞清嘉往這個方面想,慕容檐說他的父親是冀州將領,但是家業被叔叔霸占。慕容檐身負家仇,現在還在查看南方的地形,無論怎麽看,這都是慕容檐打算孤注一擲和叔父爭權,一旦失敗,他就帶著人渡江投奔南朝。

虞清嘉心說你可不能幹這種傻事,日後統一天下的人乃是北朝齊瑯琊王,這個時候投奔南朝,這不是存心給自己找不痛快嗎。等日後瑯琊王收復建康,他對前朝降將能有好臉色嗎?虞清嘉越想越擔憂,於是一臉嚴肅地握住慕容檐手臂,真誠地勸道:“你千萬不能做這種傻事,雖然南朝現在占地比我朝大,政治更清明,皇族也比慕容家靠譜,可是你也不能因此而產生南渡投降的念頭。”

慕容檐語氣淡淡:“你多慮了。”

“你不要不當回事,我是當真這樣想,所以才認真勸你。”

白蓉聽到虞清嘉說南朝的底盤比齊國大的時候就想擦汗,等後面聽到虞清嘉擠兌皇族,似乎對慕容家頗有微詞,白蓉頭上的汗都要結成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