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例外(第2/3頁)

很快,虞清嘉就摸到了後院。她站在慕容檐門口,低聲說:“狐狸精,是我。我進來了?”

裏面沒有應答,虞清嘉連門都不敲,直接上手推門。神奇的是大晚上慕容檐的房門竟然一推就開,虞清嘉進入房內,雖然全程無人交流,但是虞清嘉也不覺得尷尬。

實在是因為她已經偷渡太多回了,現在虞清嘉已經能熟練地跳窗翻窗,以她的四肢靈活程度,能練到這個程度可見她跳了多少次。虞清嘉第一次翻窗戶的時候還十分做賊心虛,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登徒子一般,但是現在,她推開慕容檐的門時已毫無波動。

虞清嘉熟門熟路走到裏面,看到慕容檐站在桌前,正就著月光看什麽東西。虞清嘉將藥箱放在旁邊的案台上,隨口道:“好黑啊,怎麽不點燈?”

虞清嘉本來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話音落後,屋裏竟然噗的竄出一道亮光,隨後晃了晃,半邊屋子便亮了。

虞清嘉驚訝了一瞬,以慕容檐這種從來不為別人考慮的性格,竟然會因為她的一句話而點燈?虞清嘉頗有些受寵若驚,靦腆道:“其實我只是剛進來不習慣才看不見,你不用顧忌我……”

虞清嘉剩下的半句越來越低,她看到慕容檐將手中的紙條放在燭火上,片刻間紙就化成灰燼。做完這一切後,慕容檐終於朝已經進門許久的虞清嘉瞟來第一眼:“你怎麽來了?”

虞清嘉良久說不出話來,她為什麽會覺得慕容檐在遷就她?他只是想點火燒密信罷了。虞清嘉十分尷尬,她目光遊移,內心裏拼命祈禱慕容檐並沒有注意到她方才的話:“沒什麽,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受傷……”

虞清嘉這樣說顯然是想到了上次的事。上次慕容檐深夜回來,後背上受了非常嚴重的刀傷,還是虞清嘉半夜溜過來給他包紮的。之後幾天,虞清嘉也是每天趁丫鬟睡著後,偷偷翻窗戶來給慕容檐換藥。其實慕容檐十分拒絕這件事,可是虞清嘉卻執意。別的事情都可以任由慕容檐折騰,但身體卻不行。

本來這幾日他的傷勢都要好些了,然而今天虞清嘉卻猛不防在潁川王府遇到了慕容檐。她雖然路上不問,其實心裏都明白。她早早將銀珠打發下去,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提著藥箱來找慕容檐。

她擔心他又受了傷。

慕容檐已經將手中簡短的信箋燒完,他看著搖搖晃晃的燭火,還是想不通他點蠟燭做什麽,明明火折子就足以。

他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如眼前的火光一般讓他迷惑不已。竟然有人在記掛他的身體嗎?其實他並沒有受傷,只不過因為今日動作大,之前的傷不免有些撕裂,並不算嚴重。別說慕容檐自己,便是鄭二常大等人,也從沒擔心過慕容檐會因為這點小傷而倒下。

虞清嘉見慕容檐不說話,就越發確定他的傷必然加重了。虞清嘉有些生氣,道:“你自己渾不在意,可是我為你包紮傷口費了多少工夫,就算是為了我,你也該不再受傷才是啊。”

慕容檐接不上話來。他在意的並不是傷勢,而是在於虞清嘉此刻的行為。慕容檐是一個很高傲又自專的人,他小時候學騎射很看不起那些“嬌弱”的貴族子弟,才擦破一點皮就哼哼唧唧沒完沒了,一點傷都要大驚小怪,幹脆留在閨中繡花好了。

因為他脾性鮮明,不喜別人靠近,故而慕容檐雖是幼子,卻並不像其他人家的幼子般得父母關注溺愛。慕容檐太過省心,太子妃對小兒子的關注都不如對太子的那幾個庶子。等到了東宮事變,慕容檐在舊臣的保護下離開鄴城,之後他是少主,是一眾人的希望,更不會露出軟弱等神色。虞文竣等人給他找最好的老師,最精致的用度,卻很難注意到慕容檐內心的想法。

慕容檐若有所思地想,原來被人記掛,被當瓷片一樣大驚小怪地照顧著是這種感覺。雖然有點麻煩,但並不算討厭。

虞清嘉見慕容檐垂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麽,她打開藥箱,將要用到的東西一一羅列好,然後十分輕柔,像哄孩子一樣對慕容檐說:“你的傷怎麽樣了?先讓我看看?”

慕容檐是一個十分順從自己內心的人,只要喜歡那就去做,如果拿不到那就搶過來。這樣被人關心、被人呵護的感覺十分奇妙,他好奇又無所適從,但無疑他並不排斥。所以慕容檐沒有抗拒,順著虞清嘉的力道坐到塌上。他見虞清嘉的眼睛左右亂瞟,慕容檐面具下的眉梢跳了跳,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湧上心頭。

慕容檐眉尖微動,語氣上挑:“看什麽?”

虞清嘉被說句話說的紅了臉,她抿了抿嘴,低低說:“你這樣,我怎麽給你上藥?”

兩人都無語沉默。片刻後,慕容檐冷冷地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