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頁)

剛聽了梁王的名字時,蘇二哥只早有把握一般,絲毫不動聲色,直到他聽說了梁王故意給她送禮,攀扯到男女私情之上,他的眸光才微微一動,帶了幾分陰郁道:“他竟敢如此?那趙暗投知道之後如何?可有因此事再難為你?”

蘇明珠搖搖頭:“怎麽會呢?都知道梁王野心勃勃,又歷來就是那個不要臉的德性,他又不是傻子,怎麽會信?”

蘇二哥聞言垂了眼眸:“他不是傻子,梁王更不是,明知不會信,他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拉扯蘇家?”

看著蘇明珠聞言一愣,蘇二哥便又繼續解釋道:“人心多疑,更何況他是帝王,一次兩次不信,十次百次如何?梁王野心勃勃的構陷他不信,那他信之重之的太傅呢?淑妃呢?要董家與爹爹之間早有齟齬,你與董家淑妃又水火不容,眼看著爹爹大勝而歸,他如何會放過這般好的時機?”

“即便是他當真英明神武,對蘇家格外寬待仁厚,可人心難測,焉知他心中不會存疑?就算此時不會,日後如何?”

“孤家寡人不是空穴來風,帝王天生便是多疑猜忌之輩,君不可疑將,將不可疑君,帝王心存疑慮,對蘇家滿門便是滅頂之災,為保滿門,由不得爹爹不使些手段,落在皇家眼裏,便愈發是心存反意,這等事,一旦邁出一步,便是不死不休的絕路,到了那時,不論釜底抽薪還是玉石俱焚,爹爹都只能當真投了梁王門下,這,才叫弄假成真。”

“梁王正是知道的太清楚,才會這般屢次三番,賭的便正是帝王的多疑,與我們家的私心。”

聽著二哥一句句的話語,蘇明珠的心下便也一點點的發沉,她有些猶疑道:“爹爹說過…當今,不同於先帝,我與他自幼相識,看起來,也的確不像那等妄殺功臣之輩……”

“你說的也無錯。”蘇二哥面目平靜,說的輕描淡寫,卻每一句卻都叫人心驚:“他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可能此刻不是,也未必不會秋後算賬,日後都永遠不是。”

聽了這話,蘇明緊緊的攥住了手心,終於說不出話來。

以她的私心來講,她的確認為趙禹宸並非那樣的多疑暴戾,寧肯錯殺也不肯放過的君王,可她自己即便有八成的把握又如何呢?

若她看錯了,帝王仍舊是帝王,大燾也仍舊是大燾,只她蘇家卻會灰飛煙滅,只如晨曦下的一縷薄霧般消失的悄然無蹤。

不是她太過小心,而是事關滿門性命,蘇家賭不起,更輸不起。

蘇明珠張了張口,她原本覺著之前趙禹宸對她的態度轉變並算不得什麽,又有些難以啟齒,此刻卻也顧不得那許多,只將趙禹宸這些日子對她的諸多偏袒照顧都一一說了,最後還著意提起了方才在昭陽宮時,趙禹宸竟與她說起了“舉案齊眉、相守一世”的話語。

聽到這舉案齊眉,相守一世,素來未語先笑的蘇二哥,面色便顯而易見的沉了下來,他略微擡眸,仔細的打量了蘇明珠並未因著這話而心軟動搖,這才抿了嘴角,十分的正色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他素來都有眼無珠,對你諸多嫌棄,此刻卻這般屈尊降貴,一定另有所圖,你需得萬萬小心!”

蘇明珠原本就心存猶疑,聽了這話,心下便越發謹慎,也十分鄭重的應了一聲“是。”

蘇二哥見狀,便又忽的一笑,伸手去輕輕按了按她緊皺的眉心:“旁的你不必管,你只小心些,莫要被那趙暗投騙了去就是。”

“我自然不會!”蘇明珠才說罷,外頭白蘭便忽的揚聲開了口:“主子,陛下遣了人來看,問咱們怎的還未到?”

這麽一來,兩人便不好再多留了,蘇明珠看了看天色,最後又開口道:“二哥要在京中待多久?”

“且看情形罷,不知趙暗投之後是何打算,我留著幫著爹爹參謀一二,若是當真不好,便回西北去,早做準備。”

聽著二哥這般說,蘇明珠越發覺著前途艱險,她還沒能來得及再說什麽,蘇二哥便又上前一步,擡手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鬢角,暮色之下,桃花眼內似有微光:“你不必憂心,有二哥在,定會叫你平安出宮,肆意快活。”

這話說的低沉且斷然,加上二哥素有謀斷,她自是毫不懷疑,聞言正想再說一句家裏正事要緊,她在宮中諸事都好,不必著急,外頭白蘭便又有些焦急的低聲又催促了一回。

“那我去了,二哥諸事小心!”來不及說更多了,蘇明珠只匆匆留下這一句後,便動步往前,扶了白蘭的手臂,重新擺出了寵妃的氣派,繼續往清晏園內行去。

留下蘇二哥立在假山之後,靜靜的看著蘇明珠的身形消失在拐角處,才重新撿了龍羽衛的長刀,趁著暮色轉身朝動了步子,行到了定好的地方之後,便遇到了今日送他進來的禁衛,看見他之後,拱手為禮,恭敬道:“蘇公子這邊請,小人帶您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