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但我在乎

做了這麽多, 總得還是要有個說法，與其一直往後拖著，那擇日不如撞日, 就在這會兒, 那是再好不過了。

這一點, 蘇木倒是並沒有欺騙顧聿。

顧聿沒有再回應蘇木，他眼不見心不煩, 實在不想再留下來見兩人“膩歪”, 所以走的很快。於是, 屋子裏很快只剩下了徐晉和蘇木二人。

目送走了顧聿, 蘇木背對著徐晉站了一會兒, 須臾之後，她隨即拿著藥瓶轉過了身子。

徐晉之前一直有仔細兩人的交談，顧聿的態度他也看的明白。心知對方看不上自己，在蘇木看過來的同時，他斂了斂目，下意識的把自己的視線收了回來。

蘇木把徐晉的反應看在眼裏, 她的眼眸閃了閃，眨眼之後, 她接著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藥瓶, 對著人看起來十分輕松道：“來吧, 先把藥換了。”

她往前走了幾步，邊走邊道：“你可是聽到了的，再流血, 我表叔可不會再管你了。”

徐晉沒有吭聲。

他就那樣坐在床邊，全程任蘇木擺弄。

蘇木已經能熟練的給人換藥，徐晉的傷看起來嚇人，但有顧聿在，再次裂開的傷口血很快止住。她利索的把藥換好，做完這些之後，她用旁邊的水盆洗了洗手。

徐晉看著蘇木動作，此刻的蘇木背對著他，他吸了口氣，“今日......”

蘇木還以為徐晉不會主動說什麽了，沒想到這會兒竟然主動挑起了話題，她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嗯？”

洗個手而已，花不了多少時間，徐晉見蘇木很快轉了過來，他動了動嘴皮，“...阿林怎麽樣了。”

“挺好的。”有些意外徐晉竟會主動問起蘇林，蘇木挑了挑眉，接著朝徐晉走了過去，“除了受了點驚嚇外，能吃能喝，沒受傷也沒流血。”

徐晉聞罷，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那便好。”

蘇木重新坐在了床邊，她把雙手環在了自己身前，微微擡了擡下巴看向某人，“除了這個，你就沒別的話想說了？”

顧聿臨走前那一瞥中暗含的警告徐晉還記得，他頓了一頓，“夜深了，你......”

蘇木見徐晉這反應，甚至某人這是又想逃避和退縮，她笑了笑，“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便敢認，我一介女子尚能一次又一次的主動，你呢，能眼也不眨的殺得了人，卻不敢看著我回答我的問題，這算什麽？”

這番話蘇木說的十分冷靜，說完話的她也不待徐晉回答，便接著又道：“還是，你覺得，一個人的主動，能維持多久？”

“我的一腔熱情，又能禁得住你多少次的退卻？”

能得蘇木的回應，這本該是件讓徐晉興奮不已的事，可他越是在乎，反倒是越發的躊躇起來。

他的身份，他的身體，這裏面，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他可以放縱自己感情的底氣。

他原想著先把人打發走，然後連夜離開，至少不要再把人牽進他如今所處的泥潭，可讓徐晉沒想到的是，蘇木竟然直接就這樣把話挑明了。

他愣愣的看著她，感受到某人的執著，一時之間，徐晉的心底五味雜陳。

兩人對視了數息，須臾之後，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徐晉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頗有些認命的闔上了自己的雙眼，絕望道：“......我是宦官。”

“我知道。”蘇木的臉色漸漸變得正色起來，“我說過，我不在乎。”

蘇木篤定的話讓徐晉的心顫了一顫 ，然而，蘇木越是如此，徐晉心底的酸楚之感便越發的四散開來，他倏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你不知道！”

徐晉眼也不眨的看著蘇木，“沒有子嗣，沒有陽物，身體殘缺，因著這，我等生被世人輕視，死被世人唾棄，所謂體面，不過是皇權貴胄的施舍，你跟著我......”說到這裏，徐晉激烈的語氣滯了一滯，他復雜的看了眼蘇木，隨即垂下了自己眼簾苦笑了一聲，“...連普通夫妻間的樂趣我都給不了你，又是何必呢。”

蘇木被徐晉的神色刺得心口微痛，她吸了口氣，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徐晉。”

“在你眼中，男女之間，便必須得做那档子事，才算圓滿？”

徐晉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麽回答。

蘇木被人看起來默認的反應氣笑了，她一邊笑著一邊點著頭，“好。”

“所以，你還是堅持你的想法？”

徐晉想說不是的，他比誰都更想要和她在一起，可此刻的他心底越是焦急，反倒一時間說不出個三五二來。

沒能聽到答案，蘇木心底也有了底，她失望的看了徐晉一眼，“我懂了。”

“今日你救我的恩，我且記下了，至於今夜你我間的談話和我白日所做所為，是我蘇木唐突，抱歉。”

蘇木的臉色很快冷了下來，她面無表情的把這番話說完，接著也不待徐晉反應，便對人點了點頭，打算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