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章台會(二)(第2/3頁)

“侯爺身為三軍將帥,明知是陷阱,竟然獨自一人冒著箭雨前去救你!他的右臂差點因為你廢了!你知不知道!”

鄭虞心中妒火滔天,越說越憤慨,“平陽侯府的小侯爺一向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人物,多少年來、任是什麽場合都未曾變成這樣過!如今只要下了戰場,他便整日裏魂不守舍!他並非單單是一個人——他身上系著千軍萬馬的性命!你到底要把他作弄到何時才算罷休!?”

顧熙言連眼皮都沒擡,“救我?魂不守舍?”

“鄭虞將軍嚴重了。蕭讓那日救我,不過是利用我設計騙韓燁罷了,何必說的如此深情款款!”

“呵!”鄭虞聞言,面上的冷笑登時無比怪異,“是,他寧可搭上自己的命!也要利用你來設計騙韓燁!你當我是三歲小兒嗎?故意在我面前顯擺他對你有多恩愛?”

顧熙言眉頭一皺,又聽鄭虞冷然道,“千百年來,沙場之上,若是有人不聽軍令,擅自孤身入敵軍陷阱,顧小姐知道應該如何嗎?對策只有四字——壯士斷腕,棄之!”

“蕭讓是不知道嗎?他知道!他看見你的時候就做好了一去不回的準備!我攔都攔不住!”鄭虞想起那日蕭讓挑落她手中長槍的情形,眼中已有淚光,“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麽迷魂湯!”

顧熙言聽了這一席話,小臉兒上登時變幻莫測。

方才她乃是真心之語,卻被鄭虞誤以為是挑釁,憤怒地說出了這麽一番話來——難道,那日蕭讓口中的“利用她設計”竟是氣話不成?難道,鄭虞口中這番話的才是實情?!

顧熙言心中百轉千回許久,才勉強平靜下來,“還請將軍慎言——現在我和蕭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他想怎樣是他的事,與我沒有半分幹系。鄭虞將軍,無論蕭讓想娶你為妻也好,還是想納你為妾也好,都與我毫不想幹!”

鄭虞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氣的直哆嗦。

這麽多天過去了,每日裏,蕭讓的一張俊臉比冰塊還冷,別說妻妾納娶之事了,就連看都不曾多看她幾眼!

這個時候顧熙言說什麽“蕭讓想娶她”的話,不是故意讓她難堪嗎!

“顧氏!你故意羞辱我!”

顧熙言一愣,皺眉道,“是蕭讓親口說的要納你為妾!我都好心給你騰位置了,可不是故意要羞辱你!”

那廂,鄭虞張了張口,竟是被顧熙言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終是一跺腳,扭頭便跑走了。

等鄭虞的身影跑遠了,靛玉才拉了拉顧熙言的衣袖,“小姐。侯爺哪裏說過要娶鄭虞將軍了?反倒是那日在營中,當著許多人的面兒,說要托定國公夫人給鄭虞將軍相看一門好婚事呢……”

顧熙言聞言一愣,扭麻花一般絞著手中的絲帕,久久的說不出話來。

顧熙言心中正疑慮重重,思緒如麻,那廂,侍衛流火一身甲胄,自半月門中匆匆而來,急急道,“不好了!主母快去看看罷!顧公子和侯爺竟是起了爭執——打起來了!”

顧熙言聞言,當即扔了手裏的帕子,帶著兩個丫鬟急急行了過去。

此次顧昭文前來章台,除了秉聖命辦差事之外,還存了探望自家妹妹的心思。不料今日一到章台,顧昭文還未來得及找蕭讓寒暄,便從軍中服侍的婢女口中聽見了顧熙言被韓燁擄走的事情。

顧昭文心中又驚又怒,等入了宴席,又見顧熙言竟是和韓燁同席而坐,兩人言笑晏晏,完全不顧及遙遙而對的蕭讓,顧昭文心中更是啞然。

諾大的宴席廳堂裏,顧昭文兩耳不聞觥籌交錯之聲,魂不守舍地坐了半晌,方出了宴廳的大門,在廊外尋了靛玉、紅翡二人到一僻靜處詢問。兩個大丫鬟跪在自家公子面前見了禮,本來還想替顧熙言遮掩幾句,不料被顧昭文呵斥了一番,便哭著把實情說了出來。

故而,方才顧昭文出了宴飲院子的大門,又問了侍衛“平陽侯爺身在何處”,便一路徑直行到假山之處,沿著階梯上了假山,沖著呆坐在石桌前的蕭讓,揮手便是一個拳頭。

冷不丁沖上來一個人來,還做了這麽不要命的舉動,周遭的流雲、流火等人竟是看直了眼,等到顧昭文的拳頭再次掄起來的時候,才回過神兒來,匆忙上前去勸架。

顧昭文雖然生的身量頗為高大,說到底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平時總是一身儒雅之氣,從未見過他如此動怒用粗的時候。

方才那一拳頭揮到眼前,蕭讓大掌都按在了劍鞘上,本能地想要拔劍擋回去。可等他擡眼看清了來人的面孔,竟是動作一頓,生生地受了顧昭文一拳。

論起輩分,他要尊顧昭文一聲“舅兄”——又怎能對舅兄動刀舞劍?

“蕭讓!你當初娶熙兒的時候是怎麽說的!”顧昭文被侍衛抱著胳膊拉開,一邊大力掙紮著,飛踢過去一腳,“你說你會對她一生一世的好!你還說不納妾!如今這話都被吃到狗肚子裏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