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害喜(第2/3頁)

顧熙言聞言,心中一片酸澀難以言喻。

當初,成安帝突然下了賜婚她和蕭讓的聖旨,她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顧家雖然是書香衣缽,可話說到底,終究是手裏沒有握著實權的人家。蕭讓世襲平陽侯爵位,又是天潢貴胄的血脈,有多少有權有勢的高門貴女排著隊等他去娶,可成安帝卻偏偏賜婚於家無實權的她。

當初成安帝賜婚她和蕭讓,顧熙言一直以為兩人是盲婚啞嫁,萬萬沒想到,原來這門婚事,竟是蕭讓拿著無字聖旨去求來的!

顧熙言滿面驚訝,顫聲問,“為何?他那時為何娶我!?”

桂媽媽道,“當初,長公主也是這麽問侯爺的……侯爺卻只說,‘那年馬球場上驚鴻一瞥,顧家小姐已經牢牢住在了他心裏,此生若要娶妻,他只娶顧氏之女。’”

顧熙言聞言,竟是癱軟在椅子上,過了許久才緩過來,“馬球場?!”

記憶的藤蔓緩緩延伸,原來她以為的無根之愛,在數年以前,早已經種下了前因。

當年馬球場上,機緣巧合,他們偶然邂逅,那日過後,她將其拋之腦後,不料他卻深埋心底。

時間匆匆而過,誰料驚鴻一瞥,便是糾纏一生。

她重生一世,放下前塵恩怨,本想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惜……“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碎。”

她和他之間出現了很多問題,信任逐漸消減,熱情也開始枯萎,他們彼此身上只剩下冷漠和防備的尖刺,把對方刺的體無完膚,自己也在背地裏肝腸寸斷,苦不堪言。

他讓她變得患得患失,變得如此狼狽。

這世間情愛,起初總是轟轟烈烈,以為沒了對方就失了全部意義,可後來呢,卻發現沒了對方,日子照常過,不會有任何的不同。

殊不知,男歡女愛裏,最可悲的就是一廂情願的“我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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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顧熙言回來,兩人昨晚吵了,今晨又鬧,簡直是沒有一刻消停的時候。周遭人見蕭讓臉色不善,也都繞著他走。

今日,蕭讓心中本就懷著滔天醋意,到了沙場上,一看對面兒的銀甲將帥,更是怒火陡然三丈高,當即拔了承影寶劍,親自上陣應敵。

三軍氣勢如虎,先是連滅韓燁麾下數將,又大破其八卦陣法,後來,定國公竟是偷偷帶了一隊人馬直奔敵營而去,趁其不備,一把火燒了韓燁軍中的大半糧草。

兩廂戰罷,鳴金收兵。韓燁到了大帳中,竟是少有的動了肝火,把手下副將一頓痛斥。眾將老老實實地挨訓,又議事直到月上中天,才紛紛散去。

大帳中,韓燁一身素衣錦袍,玉面上蒼白如金紙,他靠在椅背上,從自袖中掏出一白色玉瓶,倒出兩丸碧色藥丸,送入口中服下,而後闔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兩口氣。

那廂,齊恕掀了帳子進來,抱拳道,“世子,烏孫首領來了。”

成安十八年冬,也就是十年之前,柔然屬國有叛黨亂政,意欲推翻柔然王室,並在大燕邊疆屢屢尋滋生事。其罪魁禍首,便是這烏孫首領作亂。

後來,淮南王帶兵前去鎮壓,活捉了尋滋生事的柔然叛孽,可還殘余柔然叛孽的部分勢力四下逃竄,沒有徹底根除。

如今大燕的朝局大亂,太子領兵對陣四皇子,那烏孫首領竟是千方百計地和韓燁搭上了線,將手下叛黨余孽的勢力押寶在四皇子身上,就等著來日四皇子除去太子,榮登大寶,能夠和一眾叛黨奪得柔然正統之位,也算是雞犬升天。

韓燁一手按著心口,緩了片刻,才轉頭道,“請烏孫頭領進來。”

齊恕見韓燁面色不對,當即問道,“世子可是心疾又犯了?眼見著上這幾瓶藥也快服完了,不如屬下再去扶荔山……”

“不必。”韓燁擺了擺手,就連開口說話都透著一股子孱弱,“本世子心中有數。”

韓燁生來患有心疾,雖說長了一副俊逸出塵的樣貌,心中卻是極其要強高傲,就算心悸發作,也不會在人前顯露出一絲一毫的羸弱。

齊恕見韓燁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勉強,領了命便退出了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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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懷胎十月,要歷經千辛萬苦。如今,顧熙言腹中孩子才一個半月,便已經開始折騰了起來。起先顧熙言只是變了口味,整日想吃酸甜的食物,到了這幾天,嘔吐反胃的症狀愈發嚴重,一日三餐只要聞見肉味兒,便扭頭大吐不止。

今天上午,顧熙言在屋子裏恍然失神了半晌,眼睛都腫成了核桃。到了午膳時分,只用了一點點菜色,便扶著桌子幹嘔了起來,一群丫鬟婆子忙前忙後,急的火急火燎。好不容易停下了幹嘔,顧熙言寥寥夾了幾筷子素菜,又停了筷子,說自己吃不下,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