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酒盈樽(第2/4頁)

顧熙言接到顧江氏的手書,心中自然是開心不已。可是,上回她和蕭讓因為那白檀香的事兒置氣,一聲不吭便跑回了娘家,雖然是氣頭上的舉動,可顧熙言心中一直覺得失禮不妥,故而這回,她第二日一早便到了演武堂候著,打算和男人請示了再回顧府。

……

演武堂。

“哦?”

蕭讓剛赤膊練完劍,此時只穿件薄單衣,衣襟毫不避諱地大敞著,露出胸膛上緊實的肌肉。他看向下首一身粉嫩春衫的女人,一臉的不鹹不淡,“夫人要回娘家?”

顧熙言的眼神不知何處安放,垂眸淺笑,“妾身的娘家嫂子有孕在身,祖母差了府上的人來送信兒,叫妾身回去探看一番,以免失了禮數,妾身也正有此意。”

蕭讓看著美人兒避諱的眼神兒,心底湧上一股子煩悶,伸了骨節分明的大掌扯了錦袍,將衣襟掩好,方道,“即使如此,夫人去便是了。”

顧熙言咬了粉唇,“妾身不知去上幾日才合適,特意來向侯爺請示。”

蕭讓聞言,勾起薄唇,笑意不達眼底,“夫人在娘家呆到不想呆了,再回來也不遲。”

顧熙言聽著這涼薄之語,一腔委屈登時便憋不住了,眼淚“唰”的便流了滿臉。哽咽著說了聲“妾身知道了,妾身告退”,便匆忙地跑出了演武堂。

蕭讓望著美人兒倉皇的背影,臉上的笑漸漸隱匿成了滿面冰霜。

……

從平陽侯府到顧府的一路上,轎子平穩,春風微拂,可那轎子裏頭的美人兒卻是氣的抹了一路的眼淚。

上次她回娘家,明明才待了兩天,男人便急不可耐的跑去找她、說著甜言蜜語哄她!如今才幾天過去,卻對她說出這等絕情的話!

這一世,從重生到現在,顧熙言自覺對蕭讓問心無愧,故而,如今面對史敬原和藥膏子的事兒,真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幾天她放下身段,百般伏低做小,想和男人解釋、道歉、說個明白,奈何皆是碰了一鼻子的灰——蕭讓不是避而不見,就是冷言冷語以對。

任她是個百折不撓的,也經不住這番的作弄!

車廂裏,顧熙言不住地哽咽著,粉面上皆是淚痕,一旁的靛玉、紅翡見狀,也只能柔聲地安慰著。

……

細細數來,顧熙言和家人也有些時日未相見了。轎子到了顧府,一家人先是親親熱熱地吃了頓午飯,一眾女眷便到鶴壽堂裏說話談天了。

顧熙言的祖母顧林氏端了盞金山時雨,開口道:“那江南一案裏頭,侯爺沒少為咱們家和江家奔波,如此心意實在是難得。你父親心中十分感動,在我跟前提了許多次,連聲贊侯爺大義,這女婿找的不虧!”

下首的顧熙言剛咬了口蓮蓉糕,聞言,覺得口中的糕點一陣苦澀,只淡淡笑道,“祖母言重了。”

顧江氏還以為顧熙言是覺得不好意思,正欲開口,不料竟是一陣咳嗽,許久都沒緩過氣兒來。

顧熙言一驚,忙上前替顧林氏順氣,問道,“祖母這是怎麽了?”

那一旁的心腹婆子道,“回小姐的話,原是老太太生在肺上的陳年頑疾,如今正是春捂秋凍的時節,前兩天老太太貪涼一早換上了春衫,不料那料峭春風一吹,這肺上的嚴寒當即便犯了,一連幾日都是這般咳嗽不止。”

顧熙言聽了,心疼道,“熙兒怎麽都不知道這事兒!祖母生了病,竟也不告訴熙兒!”

那顧林氏道,“你祖母怕你身在侯府還滿心牽掛著家裏,故而特意吩咐了下去,這等事兒一概是要守口如瓶,不準透露給你的。”

顧江氏重重咳了一會兒,就著婆子的手喝了幾口川貝枇杷膏,才喘著氣緩了過來,低低道:“我是老了,又不是傻了!竟是冷熱都不知道嗎?這般春日時節,偏要我這老婆子穿著那冬裝,真真是折煞人也!”

顧熙言挽著顧江氏的胳膊,軟軟地笑,“祖母怎麽會老呢?祖母還年輕著呢!”

顧江氏拍了拍顧熙言的小手,笑的和藹,“祖母才舍不得變老呢!如今有了孫兒,還等著抱外孫呢!”

顧熙言羞的滿面紅雲,“祖母打趣熙兒!”

那顧林氏笑道,“你祖母日日念叨你,這幾日侯府若是無事,熙兒便在家裏多待兩天!”

說罷,顧林氏又指了指杜氏,笑道,“如今你嫂嫂有孕在身,你這小姑子在家中探望幾日,旁人也沒什麽可說道的——此番可是有正當由頭的!”

顧熙言聞言笑了笑,“熙兒出門之前答應了晚上回去和侯爺一同用晚膳的。如今見嫂嫂身體康健,熙兒就不多留了,趁著天黑之前回府就是了。”

杜氏聽了這話,打趣道,“妹妹和平陽侯果真是鶼鰈情深,琴瑟和諧,竟是一日也不願分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