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點絳唇(第2/3頁)

那拿著紙鳶的張管家拱手行了一禮,自報家門,“見過平陽侯爺、平陽侯夫人。小人乃是貴府隔壁,沈府的管家。”

“原是……我家老爺和夫人在後院兒防紙鳶,不料這西風不長眼,竟是把紙鳶吹到貴府的花園兒裏,老奴便只好前來叨擾,勞煩府上的貴人幫忙取出……”

蕭讓聽了,點了點頭,淡淡道,“沈大人和夫人倒是好雅興。無妨,這紙鳶既是取出了便好。”

張管家道了聲謝,便拿著紙鳶轉身匆匆而去了。

平陽侯府邸占地面積廣袤,一側鄰著盛京城中的芙蓉池,另一側,便是諫議大夫沈階的府邸。

沈階其人,進士出身,師從前太子太保梅思明。

這位沈大人不僅在學問上十成十的繼承了老師的衣缽,在為官處事上,更是和梅思明如出一轍——剛正不阿,鐵面無私,寫得一手針針見血的好奏疏。

是個“不知多少次叫成安帝頭痛不已”的人物。

顧熙言也曾聽聞這位沈階沈大人“直臣”的名聲,望著那張管家遠去的臃腫身影,不禁莞爾,“素來聽聞沈大人在貪官汙吏面前一絲一毫都不通融,想不到沈大人在府宅中,竟是和沈夫人如此有閨閣情趣。”

蕭讓聽了,挑了挑眉,拉著自家嬌妻的小手踏進了大門。

……

凝園。

顧熙言看著身前高大的男人,笑道,“侯爺不是要去演武堂忙嗎?呆會兒等正房裏擺好了晚膳,妾身親自去喚侯爺便是。”

“不急這一會兒。”蕭讓擡擡手,從身後的流雲手裏拿過一個紙包,遞給顧熙言:“夫人打開看看。”

方才下了馬車,顧熙言便注意到一身玄衣的流雲手裏提著個紙包,看上去有點兒莫名滑稽。

顧熙言聞言,狐疑的接過那紙包,三兩下打開,紙包裏頭露出來幾串紅澄澄、晶瑩剔透的冰糖葫蘆。

顧熙言手上一抖,顫聲問,“這……這是給妾身的?”

方才在馬車裏,顧熙言望著車窗外的出神兒的樣子,全被蕭讓看在了眼裏——自家夫人望著那賣冰糖葫蘆的小販發了半天呆,直到馬車走遠了,還在小心翼翼的咽口水。

明明想吃極了,卻還是強忍著。

馬車裏,蕭讓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顧熙言和他開口討要糖葫蘆,心中真是又氣又無奈,只好吩咐流雲偷偷買了去,等回來給她個驚喜。

蕭讓低頭看著顧熙言的驚喜的模樣,笑道,“本候特意買的,還能給誰?自然是給夫人的。”

顧熙言把紙包遞給一旁的下人,剛拿過一串糖葫蘆,歡歡喜喜地咬了一小口。聽了這話,只覺得嘴裏的糖葫蘆比蜜還甜,直直甜到了心坎兒裏去。

眼前的美人兒正舉著糖葫蘆,吃的秀秀氣氣,臉上的笑意甜甜蜜蜜。

蕭讓看著看著,不禁有些想不明白——顧熙言一回到顧府,就好像放下了防備一般,天真無邪,笑容純粹。可是,怎麽一到侯府、一到自己面前,便立刻換上一副謹言慎行,小心翼翼的樣子?

他是她的夫君。

在他面前,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呢?這般藏著掖著,不累嗎?

“侯爺,您看著妾身……是想嘗嘗?”顧熙言吃的正歡,一擡眼,發現蕭讓正盯著自己,略愣了下,當即把手裏的冰糖葫蘆伸過去,轉到自己沒咬過的一面兒,

“妾身方才嘗過了,還挺甜的……唔——”

話還沒說完,男人伸手握住柔夷,把人拉到懷裏,迎頭便是一吻。

唇齒輾轉,喉頭微動,藕斷絲連。

一吻罷了,蕭讓放開懷中的人,舔了舔薄唇,“嗯,是挺甜的。”

顧熙言被他吻得七葷八素,剛被蕭讓放開,深吸了兩口氣,聽了這話,臉色比手裏的冰糖葫蘆還紅上三分。

一想到方才蕭讓把自己的唇舌嘗了個遍,顧熙言就有些無地自容,當即含羞帶怯蹬了男人一眼。

蕭讓見狀,勾了薄唇道,“你若是再這麽看著本侯,本侯便不用去演武堂了。”

話到此處,身邊兒的幾個貼身服侍的下人皆是低垂著頭,眼睛盯著地面兒,一點兒不敢往別處亂看。

等顧熙言品出這話裏頭另有深意,又羞又惱地在男人胸膛上推了一把,跺了跺腳,轉身便匆匆往凝園裏邊兒小跑了去。

蕭讓看著美人兒落跑的背影,輕笑著搖了搖頭。

……

眼看著天氣漸寒,就要入冬。王媽媽、桂媽媽帶了幾個粗使的家丁婆子,把侯府中過冬用的暖爐、火盆、熏籠、湯婆子等一應物什都從庫房裏挪了出來,擦拭一新,又叫下頭新添置了一批上好的雪花炭備著。若是哪天突然有了雨雪天氣,陡然變冷,便可以立刻燒起來取暖。

顧熙言體弱,一向畏寒。自從下了幾場秋雨,身上的衣裳便越穿越厚。同樣的天氣,蕭讓這樣身強體壯的男子,不過是在錦袍裏多夾件單衣,便已足夠防風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