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歸朝歡(第3/4頁)

顧江氏撚著一串佛珠,聽王媽媽說到顧熙言昨晚醉的不省人事,立刻睜眼道,“胡鬧!”

顧林氏也道,“你這孩子身體本就虛弱,打小吹個風、著個涼,便要得好些日子的風寒咳嗽,如今不知道好好保養身子也就罷了,竟然還吹著涼風喝涼酒!”

顧熙言無可辯解,只好上前伏在顧母的膝蓋上,撒嬌道,“母親,熙兒又沒有經常喝……只是偶爾一次,昨日也不過喝了兩杯……”

顧林氏思女心切,顧熙言這麽一撒嬌打滾,心裏立刻歇了火氣,只嗔道,“都是一府主母的人了,還是這樣一團孩子氣!”

那廂,顧江氏手中盤著佛珠,動了動嘴唇,“夫婦本為一體。若是在府中有什麽心事、煩惱,大可和你夫君傾訴,也好過一個人憋在心裏,獨自跑去喝勞什子冷酒!”

罷了,又斥靛玉、紅翡道,“你們小姐素來是個跳脫的性子,你倆本該一步不離的跟在身邊,如今倒好,叫小姐吹了風、醉了酒不說,還白白給了平陽侯府話柄,說咱們顧家的下人沒有規矩。”

靛玉、紅翡聽了這番訓斥,皆是臊紅了臉,低頭不語。

王媽媽聽到這兒,忙上前,把近日蕭讓對顧熙言百般愛護之事向顧林氏、顧江氏細細道來。

顧江氏細細聽了,臉色方才緩和了些。

今日顧熙言和蕭讓一下轎子,顧江氏便不著痕跡的好一番觀察,見小兩口舉止親密,這才放了心。

那廂,王媽媽又將顧熙言這些日子治家的舉措一一道來,顧林氏聽了,投來幾許贊嘆的目光。

顧江氏也道,“不愧是我顧家出去的女兒。”

說完了顧熙言在侯府的事兒,顧熙言躋身在錦榻上,親親熱熱的扒著顧江氏的臂彎,問道,“祖母,母親,哥哥的親事可有著落了?”

顧熙言的長兄顧昭文比蕭讓還要小三歲。男子這個年紀,正是需要議親娶妻的年紀。

盛京城中,不乏一些適齡的賢良淑德,品貌俱佳的高門閨女,這些貴女家裏門檻都要被踏平了,偏偏顧昭文是個兩耳只讀聖賢書的,對於自己的親事,只說了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好。

顧父顧母聽了這話,本著“不能坑害了自己的兒子”的心情,托人百般相看,終於相中了杜家的嫡長女。

只見顧林氏面帶愁色,“壞就壞在,咱家前面還排著三家的媒人!只怕這等好女兒,嫁不到咱們顧家來。”

顧熙言記得這位杜家嫡長女。

上一世,哥哥顧昭文便是迎娶了這杜家的嫡女,兩人雖說是盲婚啞嫁,可也琴瑟和鳴,如膠似漆。

只是,上一世顧昭文迎娶杜家嫡女的時候,顧熙言從未聽說有什麽不順遂。於是安慰顧林氏道,“兄長一身好才情,樣貌又不差,肯定要勝過那前面幾家求親的公子!母親便放心罷。”

顧江氏也道,“姻緣自由天定,若是娶不上,咱們顧氏的門楣擺在這兒,伯遠(顧昭文的表字)又是個品貌極佳的孩子,另擇好女兒便是。媳婦盡管放寬心。”

三人又閑聊了一番這盛京城中閨閣之事,顧林氏又道,前些日子成安帝敲打青州張氏一族,京中世族皆一片風聲鶴唳,許多高門甚至連家中門客都不敢豢養太多,打算散出去大半。

大燕朝但凡有頭有臉的人家,皆以豢養門客為榮。但是,眾多門客裏,身懷真才實學,能在關鍵時刻替主人辦事的少之又少,大多是徒有虛名,騙吃騙喝之流。

顧江氏嘆了口氣道,“《晉書》有載,門客日百馀乘,物望皆歸之,非社稷之利也。可見,無形之中,有多少大家被門客所累!”

顧熙言剛把一顆鹽漬話梅丟進嘴裏,聞言連連點頭,“更何況,門客裏頭若是有偷奸耍滑之輩,兩面三刀,周旋數家之間,豈不可怕至極!熙兒也覺得,家中能不養門客就別養了。”

上一世,她將一片真心錯付與顧府的門客史敬原,到頭來,史敬原卻忘恩負義,夥同王家倒戈相向,陷害顧氏於道盡途窮之地。

這一世,若是能趁著這盛京城中“逐門客之風”,把史敬原神不知鬼不覺的逐出顧府,也算是把這惡因了解於萌芽之中!

顧林氏道,“為母也是這個意思。只是你父親覺得,他與你兄長都身處朝堂,如履薄冰,身邊還是留幾個滿腹經綸的謀士,方能安心一些!”

顧熙言聽了,只暗暗咬著鹽津梅子,不知想些什麽。

三人在鶴壽堂裏說著話兒,不知不覺已是辰光飛逝,到了回去的時候。

那廂,顧父顧萬潛、顧昭文、蕭讓三人來鶴壽堂和顧江氏、顧林氏告了辭,帶著顧熙言往正門兒走去。

顧昭文身為長兄,素來寵愛顧熙言這個唯一的嫡親妹子。可是,自打顧熙言嫁了人,兄妹二人便難得見上一面兒。顧熙言偶爾會娘家一趟,閨中之事也不好當著男子的面兒說,故而兄妹兩人說話的時間真是少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