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趙妧杜絕杜仲晏為其診脈,不再配合他,杜仲晏沒有辦法,只能再次委托董棻全權代勞,董棻本是想要逗弄一番,沒想到是踩了坑,給自己惹了麻煩,很是追悔莫及。

這日,董棻從福康殿問診結束回到太醫局,對著杜仲晏便是垂頭喪氣:“遲安,公主這病我是看不下去了,你還是早日乞求公主的原諒吧!”

“她為難你了?”杜仲晏正在研讀一本醫書,已做了不少筆記,對於董棻的抱怨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隨口一問,接著自顧自繼續做筆記。

“你知道嗎,公主她居然要我吟唱詩歌給她聽!你也知道,我五音不全,根本丟不起這個臉呀!”董棻抱頭講述自己在福康殿的經歷。

“哦。”然而杜仲晏依然一臉淡漠。

董棻簡直要哭了,“我說遲安兄,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擡個頭好好聽我說嗎?”他已經在公主那裏受盡“羞辱”,沒想到回來之後,非但得不到好友安慰,還受到冷落,他心裏苦啊!

“玉芝兄但說無妨,遲安洗耳恭聽。”杜仲晏始終低著頭。

董棻大嘆了一口氣,也不再勉強杜仲晏,他目光落在他右手的虎口處,摸了摸鼻梁,笑道:“你這虎口的牙印,不會是公主留下的吧?”

提及牙印,杜仲晏總算有所動容,他下意識甩了甩衣袖,將右手藏在其中,董棻看不下去,故意誇大言辭:“別藏了,都看見了,你到底哪裏惹怒了公主,竟把你傷成這樣?”

杜仲晏搖頭不語,董棻又道:“不會見了你和許司衣在一起,不高興了吧!”

“玉芝兄想說什麽不妨直言吧。”杜仲晏並不是不知他話中含義,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隱瞞。

“那我就開門見山,與你直說,公主她知道你的心思嗎?”董棻一改往日輕浮姿態,變得嚴肅,杜仲晏見不慣他這樣,莫名想笑。

“哎,你別笑,我與你說認真的,這些年的朋友,你的心思我早就看穿,但是公主的心思變化無常,當初傾慕陸侍講,力求聖上賜婚,然而如今局勢似乎又有變動,從前幾日公主的態度來看,她對你的心思應該也是一樣的,遲安,你打算一直這樣一聲不吭嗎?”

被人看穿心思的杜仲晏非但沒有不安,反而有一絲的輕快,也慶幸身邊的人會為他操心,“遲安自有打算,多謝玉芝兄關懷。”

“也是,即便說穿,公主她有婚約在身,你一時也無法改變現狀。”董棻搖頭嘆息,又神秘兮兮地說:“不過,近日宮中傳言,陸侍講似乎與西樓的紅萼交往甚密,紅萼是什麽人,整個華陽城恐怕無人不知,遲安,這事你怎麽看?”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陸徴言總會為他的言行舉止付出代價。

其實不必刻意調查,陸徴言早晚也會暴露自己的行徑。重生之後,諸多事都發生了改變,尤其是陸徴言,在朝中為官,看似深受聖上愛戴,但是他與公主訂婚之後,似乎所有的不幸遭遇都圍繞著他,尤其是南禦苑墜馬一劫,給他帶來巨大的影響,他與紅萼的交往正是從那時候開始。

“靜觀其變。”他回答董棻的只有這四個字。

有些事不必他說,自有諫臣們會說,即便陸徴言是丞相之子,一旦言行有失,便會成為詬病,任由他們唾罵。

三日後,正如杜仲晏所預料,陸徴言與紅萼之間的故事如星火燎原般傳遍皇宮大內,朝中的諫臣們早已坐不住,紛紛上疏,請求景隆帝表態,對陸徴言作出懲處。意外的是,景隆帝還沒來得及傳召陸徴言,與他當面對質,陸允昇已先一步攜子到禦前請罪,令他自行革去翰林院侍講一職,戴罪府中,閉門思過,並揚言絕不會再與任何青樓女子來往。

陸家父子這一招“苦肉計”用得真是及時,景隆帝內心再怎麽氣憤,也不能當場爆發,他還要留幾分薄面給陸家,就先革去了陸徴言翰林院侍講一職,命他在府中閉門思過,至於和趙妧的婚事,雖然沒有立即退婚,但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

福康殿中,朝堂之事猶未可知,趙妧仍在為杜仲晏今日沒有上門而發愁。當初是她自己要與他賭氣,拒絕讓他上門請平安脈,如今幾天沒見人,又開始念念叨叨,她有點想他,想和他一起吟唱詩歌。董棻的醫術可與杜仲晏不分伯仲,可他五音不全,歌喉不及杜仲晏萬分之一。

趙妧手拈上元那日杜仲晏送她的絹花,仿佛睹物思人,此時桃奴進來稟報:“公主,許司衣在外求見。”

許司衣?她來做什麽?雖然有點困惑,趙妧還是讓桃奴請她進殿來了。

“奴家見過公主。”許司衣手中托著一個大盤子,用青色的綢布蒙著,不知放的什麽,向趙妧恭謹行禮。

“這是什麽?”趙妧不問她上門目的,只好奇她手中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