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金簪

醉香樓,包廂。

裴靖正喝著茶,門便被人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蒙著面的女子與阿順。

“讓裴公子久等了。”女子朝他微微福身。

裴靖也客氣的回了一禮道:“並未,在下也是剛到。許姑娘來得剛剛好,請坐。”

來人正是許蘭依,吳家的少夫人。

許蘭依取下面紗,坐在裴靖對面,笑問道:“不知裴公子找我所為何事?”

裴靖道:“比起吳少夫人這個稱呼,想必許姑娘更合姑娘心意吧?”

許蘭依微微抿唇。

裴靖笑道:“想來,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吳家不但是我的仇人,也是許姑娘的仇人。”

“看來裴公子知道的不少啊。”

“也不算多,只是正巧認識了一個兄弟。”裴靖道,“那兄弟是個俠士,曾在山匪窩裏待了一段時間,剛巧與我說了一段舊事。”

許蘭依猛然看向他,聲音微顫問:“哪段舊事?”

“正是兩年前,許家老爺與少爺遇難的事。”裴靖意味深長的道,“旁人都以為那只是一場意外,但我那兄弟卻說是一場陰謀。”

許蘭依的淚頓時流了下來,阿順忙上前擔憂的喚道:“小姐。”

她搖搖頭道:“我沒事,裴公子繼續說。”

裴靖提到的那個在山匪窩待過的兄弟,說來也是一段巧緣。那人本是個遊俠,姓遊,單名一個正字。

遊正不慎被騙進了山匪窩。他起初相信了那些山匪劫富濟貧的假話,後來,卻發現不是如此。遊正自然想要告發山匪,但是被山匪頭子發現,便要將他殺人滅口。

遊正拼盡全力從山匪窩裏逃了出來,卻也因此深受重傷,險些喪命。瀕死之際,恰好遇上了裴靖。

那時,裴大哥還在,裴靖心性尚且單純,自然便救了他。

遊正因他撿了一條命,後來,便一直稱裴靖做好兄弟。養傷期間,經常與裴靖聊一些往事,其中便提到了許家這事。

當時的裴靖氣憤難當,一怒之下便想去告官。

但遊正卻攔住了他,山匪數量眾多,縣衙的衙役們根本不是對手。

這事,便只能放下。

養好傷之後,遊正便告辭離開了。他是個遊俠,向往自由自在,好遊山玩水,是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停留許久的。

但臨走之前,卻把從山匪頭子哪裏偷來的證據交給了裴靖。

遊正說:“我看裴兄弟非池中物,早晚有一天會飛黃騰達。這些證據,哥哥便交予你。待裴兄弟有一天有足夠能力,能為這些枉死之人昭雪,報仇雪恨!”

兩人當時還做下約定,待裴靖及冠之日,便是兩人再見之時。

可後來出了那些事,大哥意外身亡,裴靖病重,裴家接二連三的出了噩耗。裴靖再無心思去想這事兒,那時他想得全是如何活下來,心中更是被恨意填滿。

倒是沒想到,這些東西還真的用上了。

“許姑娘這樣子,看來因也是知道這陰謀的。”裴靖沒有賣關子,“這事兒時間過去太久,官府想查也不容易。但我那兄弟卻正好知道一些證據。”

許蘭依猛地站了起來,問道:“裴公子說得可是真的?”

裴靖道:“自然是真的,我那兄弟在那山匪窩裏地位也不低,知道那山匪大當家有一個習慣。那大當家為人謹慎,與人合作從來都會留下證據。恰好,他曾在大當家的房裏看到過與吳家老爺的書信。”

裴靖自然不會說證據便在他手裏,若是如此輕易能得到,又怎能讓人出力?

許蘭依冷靜下來,咬唇問道:“裴公子想讓我做什麽?”

“錯了,不是我讓許姑娘做什麽。”裴靖微微勾了勾唇,目光卻是冷的,“我們不過是一起合作,讓那些做了壞事的人付出代價而已。”

許蘭依也笑了,“裴公子說得極是。”

“許姑娘如今在吳家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吧?那吳家真要讓陳月兒壓在你頭上?”裴靖問。

許蘭依道:“無論有沒有陳月兒,我在吳家都不好過。不過,吳家行事狠毒,陳月兒一朝得勢太過囂張。待她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怕是也討不得好。”

豈止是討不得好,按吳家的行事,怕是要去母留子。

兩人對視一眼,裴靖道:“那許姑娘覺得,若是陳月兒知道吳家的目的,會怎麽做?”

許蘭依定定看向裴靖道:“裴公子與我所想的不一樣。”

“不過是不想臟了自己的手罷了。”裴靖沒有回許蘭依的話,“相信許姑娘與在下應是同一個意思吧。”

“陳月兒一個弱女子,自然不是吳家的對手。”許蘭依也沒揪著,跟著轉了話題,“若是我們助她一把,想必形勢會不一樣。”

惡人自有惡人磨,若是能讓他們狗咬狗豈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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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醉香樓之後,裴靖沒有直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