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四叔說笑呢,你就只穿了……怎麽可能不冷,你快穿上。”席瑾蔓很快恢復清明,忙要將四叔的錦袍從身上取下。

雙手才將披著雙肩上的錦袍脫離開身體,剛剛溫暖起來的後背上,一股滲人的寒意便席卷而來。

席瑾蔓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還未來得及將錦袍完全取下,雙手很快便被四叔一把按下,錦袍又重新覆在身上。

席駿錚的手就這樣隔了錦袍,抓緊了席瑾蔓沒有放,目光繾綣溫柔。

“鎮綏關的冬日灑水成豆,哈氣成冰,我早習慣了,這裏哪裏凍得著我,你就省省心吧。”

難得聽到四叔提起鎮綏關的事,席瑾蔓心頭有些不是滋味。不過一碼歸一碼,這哪裏是省不省心的問題。

怕四叔凍著是不假,那麽單薄的一身中衣,席瑾蔓看著便覺得身上發冷,可更讓席瑾蔓覺得如坐針氈的,是四叔的衣裳披在自己身上算什麽?

哪有叔侄兩人獨處時,叔叔穿著中衣,卻把外袍給侄女披上的說法。

況且誰知道此時有多少雙眼睛能看到這裏!

席瑾蔓簡直要被今日的四叔弄瘋了。

“四叔,你喝醉了,快穿上衣裳,我們一起下去。”四叔力氣大,席瑾蔓掙脫不得,只得耐下心來好言相勸。

眼前那張殷紅的櫻桃小嘴張張合合,幾縷青絲隨風淩亂地散落在臉龐上,一不小心其中一綹迎風吹入口中,雙手動彈不得,便用那柔軟的小舌從口中抵出。

靈活的小舌一進一出□□了兩三次,這才將發梢從嘴角舔出去。

唇瓣沾濕了水漬,在微弱的燭光下灩灩潤澤,粉嫩小舌不經意間緩緩舔過唇瓣,那雙媚色天成的桃花眸中,偏目光焦急茫然,不染一絲邪念,兩相對比下,更能激發人隱藏在心底的欲望。

席駿錚的一雙黑眸目光愈發深邃,只想把眼前那已熟透的鮮櫻桃采擷下來,一口吞下腹中。

可是不該是這時候。

席駿錚的目光中不經意間透出幾絲犀利陰霾,看得席瑾蔓心頭一突,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剛剛不還好好的?

只見四叔做了個吞咽的動作,下咽的“咕嚕”聲隨之傳來,席瑾蔓盯著四叔那滾動的喉結,竟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為來得及多看一眼,忽然四叔摁在自己肩頭的手,不禁用上了幾分力道,讓席瑾蔓有些疼。

“四叔?”席瑾蔓凝眉,忍不住出聲提醒。

旖旎氣氛被這一開口打散,席駿錚深吸一口氣,炙熱的眼神收斂了不少,立刻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我沒醉。”

“……”席瑾蔓啞然,也是,一個喝醉的人,怎麽肯承認自己喝醉了。

看到小姑娘一臉郁猝地望著自己,壓根沒信,席駿錚展眉一笑,也不再辯解。

“方才都是同你開玩笑的。叫你來,不過是想讓你陪我吃頓年夜飯。”說著席駿錚用手往裏頭指了指。

席瑾蔓轉頭往裏一瞧,果真擺了一桌子酒菜。

還未看清有何菜色,便聽四叔在耳邊接著道:“許多年未曾好好吃過一頓年夜飯,榕榕可願意陪陪我?”

聲音裏滿是惆悵,席瑾蔓還未曾聽到四叔這麽說過話,一想起四叔這些年離開京城後受的苦,想起每每過年時,四叔便只能孤身一人,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不禁便有些心軟。

見小姑娘神色似有松動,席駿錚繼續說道:“榕榕,聖上有意讓我進兵部歷練,年後聖旨就會下來,到時我便沒這麽清閑了,許是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見一回面。”

進兵部?

席瑾蔓聞言驚訝地看向四叔,這怎麽和前世不一樣了?

前世四叔明明是科舉奪魁後才入朝當官的,怎麽年後就要進兵部了?

此時入朝當官,便是武將,而如上一世一般科舉入朝,則是文官,走的路自然大相徑庭。

上一世四叔在席瑾蔓臨終前是內閣次輔,為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自入朝起便順風順水,一路扶搖直上,此時進了兵部,誰知還會不會如上一世一般順當,席瑾蔓自然會擔憂。

不過此時既然還未下旨,那便萬事皆有可能,說不準上一世原先聖上也是這個打算,只是後來出了什麽變故,這才作罷。

越想席瑾蔓越覺得可能就是如此,畢竟今年聖人如此好興致,將宮宴規模比往年壯大了一翻不止,除去惜嬪有孕,聖人老來得子值得高興外,另一原因便是慶賀今年連連告捷之喜。

西邊兩個關口小捷與嵩華山的土匪窩被端,這兩樁事四叔功勞不小,聖上論功行賞時怎麽可能會放過如此人才,況且先前與四叔一同進宮領賞的,似乎好些都被封了官,沒道理獨獨漏了四叔。

這麽想著,席瑾蔓心裏倒是安定了不少。

不過這些都是猜測,萬一四叔真進了兵部也不是不可能,一想起說不準以後與四叔真得十天半月才能匆匆見一面,回頭再看到四叔目光中的期待,席瑾蔓竟鬼使神差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