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吻(第2/4頁)

梁挽不明所以,觀察了好一會兒,輕聲道:“是,似乎綠色越來越少了。”

徐程嶙:“這就對了,紅色代表他的思維非常活躍,可能是在做夢,可能是即將蘇醒,無論哪一種,都證明第二療程起了效果,目前觀察結果來看,他對身份認知障礙有了明顯的自我矯正。”

世上本來就沒有能完全抹掉記憶的辦法,心理暗示也好,腦電波幹涉也罷,歸根結底,最後還是要靠病人在潛意識裏完成自我救贖。

頓了頓,他認真補充:“如果這次療程結束,他沒有出現什麽明顯的DID副作用,那麽後續只要定期復查就可以。”

梁挽先前聽得雲裏霧裏,到最後一句話時,終於勾起了唇角:“真的?您的意思是他快痊愈了對嗎?”

小姑娘笑靨如海棠花開,眼裏的神采堪比琉璃珍寶,那種喜悅成功感染了徐程嶙,他默默把DID是永遠治不好只能穩定的結論咽了下去,頭一回撒了謊:“是。”

說完,他頗為善解人意地先行離開,留給這對小情人一個私密空間。

初夏晨光裏,梁挽坐在床邊,小半身子趴在他身側,怕動到儀器,她小心翼翼捏著男人的小手指,溫柔又軟膩地說著最近發生的瑣事。

臨走前,她貼了貼陸衍的唇,原本準備留個祝福之吻,忽然間心意一改,惡狠狠在男人的下唇咬了一口,抵著他的鼻尖低聲威脅:“本小姐登台這麽大的事兒你居然不捧場,快點醒過來,我等著同你秋後算賬!”

語罷,她還嫌不夠地掐了他一把,看到那張俊臉上出現紅印子,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

傍晚六點,夜晚悄然而至。

ABT萬眾矚目的春夏季首演即將拉開序幕。梁挽在去後台的路上耽擱了會兒,她駐足於一樓的觀眾席中間,眼眸微擡,環顧四周。這座1883年遍建成的劇院在60年代被翻新過之後,還有著濃重的歷史感,當時為貴族設計的奢華風格被保留,如今兼具了現代與古典兩種風格。

十層的觀賞台,同時能容納4000余人的坐席。

她走至三十米的主舞台前,閉上眼,仿佛能聽到過去歲月裏激情澎湃的掌聲與歡呼。無數經典的劇目曾在這裏上演,無數藝術界新星自這裏書寫下屬於自己的輝煌引言。

梁挽都有些魔怔了,她虔誠地伸手,碰了碰邊緣處的暗紅色幕布,直到領隊火急火燎地出來喊人:“梁,你磨蹭什麽呢!”

她恍然回神,連連抱歉地一路小跑,跟著進了後台。

這裏除了三個大排練廳外,還有能制作服裝、布景、道具的車間,為保萬無一失,他們所有的演出服全都掛在裏頭,方面臨時現場修改。藝術面前沒有性別,男女沒分額外的更衣室,只用金黃的厚布隔出十來個小間。

八十來號人跟流水線一般進進出出,造型總監站在高腳凳上,不遺余力地指揮現場,還有《Muse》雜志的攝影師,頻頻抓取畫面,閃光燈蹭蹭,晃得人眼睛疼。

簡直一片兵荒馬亂。

梁挽就是像個毫無主觀意識的木偶一般,被團裏的助理扒了個精光,換好衣服出來又被押送到化妝台前。等到終於能坐著化妝,她從鏡子裏注意到女主跳們已經在特意圈出來的空間裏擺拍了。

身姿優雅的姑娘們,穿著飄逸的紗裙,黑天鵝冷艷魅惑,白天鵝清純如仙,一坐一站,彼此看著對方。

這場景,惹得Muse的攝影師頻頻誇贊:“美極了,寶貝兒,我保證你們會是最美的一期封面模特。”

梁挽聽著,酸得渾身上下都在吐泡泡。

媽的,可真雞兒羨慕啊。

畢竟是個小姑娘,心裏酸溜溜,就沒來得及做好表情管理,替她化妝的造型師是個金發灰眸的帥氣小姐姐,了然地俯下身來,悄悄同她咬耳朵:“其實我認為你比她們更好看。”

安慰人的話怎麽能信,不過梁挽仍然感激地笑了笑:“謝謝。”

小姐姐壓著她的肩,用化妝刷挑起了她的下頷:“我可沒騙你,自己瞧!”

圓鏡邊上一圈明晃晃的燈泡,映得鏡中少女萬分驚艷,妝容很淡,使得那盈盈秋水般的眼愈加清澈,額頭光潔,露出正中的美人尖,平添了幾分嬌俏。即便頭發完全梳到腦後,少女得天獨厚的小臉依然盡顯優勢。

這是一張骨相和皮相兼具的臉,而且,不存在所謂的國際審美差異。

梁挽擡頭的那刻,那本來隨意往她這邊瞄一眼的攝影師都愣了下,她與對方對視了半秒鐘,率先移開了目光。起身整理裙擺時,有閃光燈亮起,伴隨著輕微迅速的連續按快門聲。

她就算再遲鈍也知道在拍自己,本來這期就是後台特刊,不限於主角對吧?梁挽這麽一想,幹脆心安理得對上了Nancy隱含著不善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