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蘇醒(第3/4頁)

對方回得很快:【把心思收一收,大四的最後一次甄選機會,你自己知道有多難得。】

梁挽深吸了口氣,沒有再回復,默默把手機揣回了口袋裏。

又過了五分鐘,診療室的門開了。

周醫生走出來,神色帶著倦意,高強度的催眠工作叫她也有些吃不消,揉了揉眉心道:“他醒了。”

陸晉明第一時間就沖了進去,梁挽本來都已經動身了,見狀又停下腳步,想著他們兩父子說完話自己再進去也不遲。

“你是他女朋友吧?”周醫生坐到她身側。

梁挽點點頭,猶豫半晌,問道:“他這次沒有出現第二人格,為什麽呢?”

周醫生眼裏滑過驚詫,而後笑了笑:“除了我之外,你應該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知曉這個秘密的人了。至於為什麽沒出現,人格分裂這種病症太棘手了,發病起因都很怪,但有一點是統一的,患者在童年時都有過不可磨滅的陰暗記憶。”

梁挽掐著指尖,鼓起勇氣道:“您知道他哥哥是怎麽死的嗎?”

“現在連他本人都記不得細節。”周醫生描述道:“這段記憶因為帶給他的精神創傷過重,所以被他本人遺忘了,我們管這個叫做PTSD的後遺症。”

梁挽仔細聽著,認真道:“他先前和我提過要在您這裏重新開始治療,是要拿回那段記憶嗎?”

周醫生嘆息:“雙重人格障礙基本上不存在治愈的可能性,只能說是通過催眠去引導解開他當初的心結,看看是否能減少外界因素帶給他的刺激。”

語罷,她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別看他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吧,比你想的要脆弱很多,12歲剛到我這裏時,有很嚴重的抑郁傾向,整天都不說一個字,是個心理問題挺嚴重的小朋友。”

梁挽可以想象那樣的畫面,她為他所承受的一切感到難過。女孩子天生柔軟,她就在這一秒,許下諾言,發誓要永遠對他好。

陸晉明進去不到十來分鐘就摸著鼻子出來了,無奈地笑:“臭小子一直惦記著你,挽挽,你快去吧。”

稱呼瞬間從梁小姐變成了親昵的小名,可見方才陸少爺洗腦有多成功。

梁挽對著他笑了一下,而後走到門前輕輕推開,裏頭是一片泛著溫暖色澤的黃色光線,墨綠色的地毯上,放著把皮質躺椅,男人躺在上頭眼睛閉著,聽得動靜睜開了眸,盯著她道:“嚇到你了?”

好像緊繃的弦突然就斷了。

梁挽的眼淚大顆落下,她沒有走過去,無聲地站在角落哭泣,直到他費力地站起身,步態緩慢又堅定地朝她靠近。

熟悉溫暖的懷抱再度降臨,他的嗓音低醇又帶著久未開口的沙啞:“別哭了啊,這又死不了人,你慌什麽。”

“你快點治好行不行,我不想你突然消失,也不想你變成另外一個人。”她埋在他肩頸嗚咽,淚水滾燙,一點點沿著他的襯衣袖口滲進去。

陸衍安撫地順著她的長發,懷中姑娘抖得厲害,他不想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轉而道:“你什麽時候出發?”

她擡眸,淚眼朦朧:“明晚。”

他俯下身溫柔又纏綿地吮去她眼角的淚水,低嘆一聲:“挽挽,答應我,別為了我的事分心。你甄選的那天,我去紐約看你。”

梁挽手背抹了抹眼睛,含糊道:“不要,你都這樣了,好好接受催眠療程。”

陸衍擡起她的下頷,在紅唇上啄了一口,眯著眼笑:“我感覺我不去吧,你肯定要為我朝思暮想,萬一落選了甩鍋給我,那我太冤了。”

最終還是以陸少爺的堅持作為最終勝利。

三月一日14:37分,梁挽搭乘的航班準時到達肯尼迪國際機場,開始五天的甄選之旅,陸衍將比她晚一天到達,定在第二日下午。

她隨著團隊去參觀ABT舞團順便踩點舞台作首次排練,藝術總監薩德先生主動同她聊天:“你的一位同學也在這裏隨團演出,和我們提起過你。”

梁挽隱約猜到了是誰,禮貌道:“是嗎?她在您這裏跳過領舞嗎?”

想當初,孟蕓在舞院,一直都是舞劇的女一號,再不濟都是二號,大把的獨舞片段,她挺想知道,這位去年耍陰招擠掉她的好友,如今混到了什麽地步。

薩德先生失笑:“所有新人在ABT都必須跳上一年的群舞,除非你優秀到能叫日月失色,否則沒有例外。”

“是嗎?也許我可以呢?”梁挽半開玩笑地調侃,她垂眸看向自己的腳,盡管隔著舞鞋,她也知道,裏頭的十根腳趾早就傷痕累累,兩個大拇指的指甲自動脫落過三次,現在長出來都是薄薄一片和常人不一樣的。

她那麽久的付出,無數個揮汗如雨的日子,無數次跌倒爬起的經歷,都是為了明天的甄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