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恩公的安慰(第2/3頁)

陸衍甚至聽到了一句【長那麽帥也被甩】,他倒是無所謂背後被人議論,只是對小姑娘的名聲確實不太好,他視線朝外掃了一圈,微微俯下身,看著她的眼睛:“你心情很糟,對吧?”

梁挽沒說話,又聽他嗓音低沉:“不跟我走,可能會更糟。”

隨後,命運像是印證了這句話,本來還幹爽的天氣突然就下起雨來,遠處雷聲轟隆,她戴著帽子,還沒意識到,只是看到有水滴落到男人眉骨處。

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暴雨愣了一下,隨即輕笑:“你看到了,別逼我扛你走。”

梁挽認識他短短一個月,對這人任意妄為的劣根性基本見識得七七八八了,她罵過打過反抗過,可惜真是沒什麽用。

最終她還是鐵青著臉上了他的車,一輛沒有標志但車型流暢顏色泛著銀灰的轎跑。發動後引擎的聲響並不大,可推背感真是能叫人把前一天的晚飯都吐出來。

陸衍單手撐著方向盤,語調懶散:“這車我親手改的,還沒讓人坐過。”

梁挽用八個字來潑他冷水:“關我屁事,有屁快放。”

陸衍從後視鏡裏看她,小姑娘眼睛還通紅,一股子叛逆憤世的味道,暴躁得不行。他也不惱,勾了勾唇,直接帶她上了高速。

漫長的夜,天地混沌一片,路燈的光散不開濃重的黑,繞城高速上沒幾輛車,只有無限延伸至遠方的大道。

梁挽從頭到尾手臂環胸,閉著眼睛,耳邊是暴雨沖刷擋風玻璃的聲響還有雨刮器接連不斷的輕微摩擦。

也不知開了多久,漸漸有了明媚燈光,雨勢漸小,跑車穿過顯示H市入口的收費站,拐過幾條主幹道,在鬧市區的街邊停了下來。

梁挽就聽到車門咚的一聲,她朦朧的睡意頃刻間就散了,撐著酸脹的脖子將座椅調回原位,她趴在窗口朝外看。

入眼是24H營業的便利店,男人走進去,隨意挑了幾樣東西,走到櫃台前等結賬。即便是隔得不算近,梁挽5.3的視力依舊能分辨出收銀員小妹的耳根子紅了又紅。

真是個禍害。

她收回目光,沒再多看,放在口袋裏的手機發出電量不足10%的警告。她拿出來,翻了幾下,短消息一排銀行基金加油站等系統發的生日祝福。

微信裏靜悄悄的,只有下午彩排時左曉棠發來的消息,是其剛到國外落地特地在機場給她買禮物的照片。

說來不甘心,二十歲生日,雙十年華,除了得到親生母親的一個耳光,到頭來竟然什麽都沒留下。她看了眼時間,現在剛18點37分,還有五個多小時這一天就正式結束了。

說不難過是假的,她鼻子一酸,忍著淚意,壓了下眼角,余光瞥到男人拉車門的身影,趕緊側過身裝睡。

陸衍順手把袋子丟在後排,也沒看她,直接把車開到了H市最負盛名的花園餐廳,傳說中預約要提早三天的燒錢地兒。

他倒也不是為了顯擺,只是單純覺得這家東西確實做得好吃,而且主廚是駱勾臣從法國學藝七年回來的堂姐,西餐和甜點都做得相當有水平。

既然心情欠佳,那就好好安慰一下味蕾。

陸少爺把車開到地庫,先行下了車,從後排取了袋子,又拉開副駕駛的門,把東西丟到裝死的小姑娘懷裏。

梁挽被逼著醒了,怒道:“陸衍!”

他笑笑,看了眼手表,沒頭沒腦地丟下一句:“給你半小時,夠了吧。”語罷直接走到五米開外的空車位,倚在墻邊摸出煙盒,敲了跟煙出來。

梁挽恨不能掐死他算了,挨不過好奇心,她悻悻地打開袋子。

裏頭五花八門的玩意兒一大堆,冰袋、免洗洗手液、濕巾、幹紙巾、清涼油,還有通鼻噴霧。

她琢磨了半天,總算意識到,這似乎是一份豪華大禮包,能叫人沒有後顧之憂地哭鼻子。

真是好笑,她用得著他同情?她有那麽慘?

自以為是的王八蛋。

梁挽面無表情地翻下遮光板,擡眸從裏頭的鏡子裏看到了狼狽的自己,左頰上的紅印,像是恥辱印記。

她仿佛看到了過去的無數個記憶碎片裏,幼年紮著雙馬尾的她,背著書包的她,抱著小熊哭泣的她,無一例外都頂著一張紅腫的臉。

她的母親,喜歡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誡自己的女兒,臉面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

當然,她也曾傻乎乎地癡望過母親的疼愛,所以什麽事情都盡力做到完美,盼能得到其一句贊美。可惜還是敵不過那些變態苛求,稍有行差踏錯,就是惡意的謾罵和體罰。

終究是撐不下去了,痛苦和委屈席卷周身,梁挽捂著臉,任由淚水肆虐,她沒有壓抑聲音,痛痛快快放聲大哭了一場。

不遠處,陸衍皺了下眉,聽著少女傷心欲絕的哭聲,一動不動,煙灰帶著熾熱的溫度燙到手背,他渾然未覺,只是心底泛起細細密密的針紮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