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二更)(第2/3頁)

燈籠光雖不大,但卻將寬五十此刻的面容照的清清楚楚。

大約三十歲出頭的模樣,面容算的上清雋幹凈,一雙細長的狐狸眼向上微挑。唯一就是嘴大了些,但只要不說話,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問題。臉上之前翩翩欲仙的胡子也都沒了蹤影,除了那身寬大到離譜的袍子,和普通書生並沒有什麽太大區別。

此時此刻,江茗也明白為何四九說出那樣的話,這人和記憶裏的寬五十外形,實在是有些對不上號。但說起話來,那便能確定是一個人。

一樣的厚顏無恥,一樣的油腔滑調,一樣的病的不輕。

寬五十繼續說道:“但我身為師兄,怎麽也不能放任師妹們不管,所以這才來了華京城。幸好你們兩個如今又混到了一起去,不然我可是分身乏術。”

江茗聽他話裏語焉不詳,問道:“師妹們?”

寬五十笑道:“你把那燭台送我,再給我換一套好的什物,我就告訴你。”

他指的什物,無非就是他那套時不時拿出來糊弄人的風水羅盤。

江茗點頭應下,她對季四九大方,對寬五十也有感情,只是這人不似季四九就在一處,常年神出鬼沒誰也找不著他。

寬五十開口說道:“小其一,如今你身處劫點,只切記一件事情,萬事不可操之過急。迂回。拿出你那貪財商人的勁頭來。”

江茗輕蹙眉頭,問道:“何為迂回?”

寬五十看著江茗,難得認真說道:“要改天命,豈能讓天先知曉?天亦有知,便行試探之法。以身試命,天兵天將來降。”

江茗聽他這般說,只覺得心中擂擂作響。

“莫作人間天上語,有中都是一成虧。”寬五十優哉遊哉的說道。

“但此事……”江茗猶豫片刻,說道:“不能拖。”

“你當他們也能拖得?”寬五十動了動身子,喊道:“那邊那個丫鬟,憐鶯,快來伺候大爺我喝杯茶。”

“他們?”江茗又問。

“各懷心思,哪有人願意永居人下呢?”寬五十嘬了口茶水:“你只做你如今能做的不就行了。你不是最會挑事兒了嗎?挑出個空隙,進得容易,出得方便。讓你當日好好學兵法不學,偏讓我幫你作弊對付師父,我倒是都會了,你還不是什麽都不會?”

聽完寬五十這段話,江茗站起身,沖著寬五十深深一拜:“多謝師兄指點。”

“客氣客氣,誰讓我倒了黴,當年沒阻止師父收你為徒呢。這都是命啊。”寬五十嘖嘖嘴,說道。

他話音一落,身上捆綁的繩子也應聲落地,這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拿了把小刀,將身上的繩子割斷了。

江茗自然知道,寬五十那寬大衣袍裏,藏了不知道多少跑路的利器,可見這人這些年忽悠了多少人,被多少人牢記在心中。所以方才讓飛浮綁他,也不過是師兄妹間往常的相處模式罷了,否則怎會不讓飛浮先搜他的身?

江茗轉頭看向季四九,問道:“望回身上的毒,可是你解的?”

季四九一擡頭,眼中露出驚異:“小茶怎麽知道的?我還沒來得及說呢!本來是打算被你罵的時候拿來將功贖罪的!”

江茗苦笑一聲:“我在你心裏就這麽可怕嗎?”

季四九想了想,回道:“原來沒覺得可怕,出來看見到處都是你的鋪子,知道你真的有錢,才覺得你可怕。”

江茗嘆了口氣,慢悠悠的說道:“我方才見望回臉色好了許多,甚至數個時辰都沒有低咳聲,可見有名醫醫治。結合你來的時日,便知道了。”

季四九嘿嘿一笑:“是吧,那毒挺難解的。本來魏將軍是想讓我幫忙給昭南王解毒的,但是怕我弄出事兒來,就先找了望回來試試。結果還真的,難不倒我老季。”

江茗聽她這麽說,驚喜道:“父親好些了?”

季四九搖了搖頭:“暫時還沒。王爺中的毒陳年已久,又沉於骨血當中,沉疴難醫,只能慢慢來。”

“若是父親能快些蘇醒,快些穩定下來,倒是方便許多。”江茗自言自語般的說道。

她何曾不想快意解決京中之事,聲勢再大,銀子再多,如何能抵抗的了那一人高高在上的權勢?

可如今華京城中,靖文帝若是不在了,理應是殷疇繼位。殷疇此人目光短淺,又草菅人命心狠手辣,難免會鬧出亂子來。更何況殷疇的背後可是皇後和蕭羅,這局勢便更加混亂。

除此之外,昭南王病中,殷楚在雍陽關,若是將這權勢轉到他身上,只怕莫赫離會更加難纏,雍陽關更是岌岌可危。更別提其他虎視眈眈之人。

不但要穩,還要順勢而為。

所以目光放在皇位上,只能是束手無策時的絕命一擊,絕非良策。

可寬五十方才說的那些話,確實也讓江茗有了新的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