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二更)(第2/3頁)

魏風淩見他不說話,便在一旁說道:“日後你總是要獨當一面的。我還是那句話,別因為別人說你年紀小,就犯犟。行軍者,這就是弱點,容易被人抓著利用。咱們就拿你爹說。你爹那麽個容易冒火的性子,□□桶似的,一點就著。行軍布陣的時候,可從來不中激將法。因為他自己知道,自己容易中。但咱們話說回來,如果我是北胡,我就抓著你爹不願意中激將法這套打,能把他氣的火冒三丈。”

江劭點頭:“旁梓知道了。”

魏風淩其實也挺喜歡江劭這孩子,說聰明也聰明,就是真的年紀還小,見得世面見得人不夠多,華京城裏養出來的性子,這也沒法子。但這畢竟是江家唯一的子嗣,身為魏家人,也該扶他一把,更別提殷楚還叮囑過,要多帶帶他。

魏風淩估量著,殷楚這大概是要去拉攏江衡。但江衡這人難說,他心裏是有大胤有皇帝的,女兒又嫁了太子,關系更近一層。不過依著殷楚的性子,就算毫無關系,這江家最後的人,他也定然會照顧好。畢竟江劭身上流著的是保家衛國男兒的血。

可這護著,也不是護的他像只籠中鳥兒,不知天高地厚。

真正尊重江家的做法,便是將江劭帶出來,哪怕日後要戰死沙場,哪怕江家就此絕了子嗣,他也必須這樣做,江劭也必須這樣做。

因這,才是對英雄的尊重和挽歌。

“哢噠”一聲,下面有聲輕響。聲音不大,但是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裏,便被無端端的放大了數倍。

數騎黑色駿馬閃電般的從山下穿過,直沖著城樓沖去。

“誰!”寧淶城城樓上守夜的兵卒厲聲喝道。

沒有人回答,那些馬匹也沒有停止,有人在馬上亮出寬刃,騎著馬踏上了直登城墻的石階,一道銀光閃過。

那兵卒瞪大了眼睛,似是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哢”的一聲,那銀光並沒有直直的落下去,而是在半路頹喪了,人從馬上落了下來,摔在了地上。一行黑影都停住了,馬上的人轉身看向這山中。

魏風淩手中搭著弓箭,沖著身後一擺手。山林之中瞬間站起無數將士,燈火層層舉起,將這小小山頭照的如遇白晝。

“集隊!給我砍了這群甕寇!”魏風淩喝道。

“是!”將士們響起了整齊的回應,他們當中大多是閩州的兒郎,看見家鄉被這般燒殺擄掠早已經要按捺不住。

這聲音震天動地,在山林裏回蕩不休。

…………

外面打的一夜焦灼,殷楚帶著將士浴血廝殺,終於將郎裏城外準備入侵的甕寇趕了出去。

雨水收了,但是霧氣又起來了,太陽一團昏黃,朦朦朧朧的照在海上,照在戰場上。

但凡行兵作戰,收拾戰局往往比作戰更為辛苦。將士安營紮寨,受傷的傷員一一救治,死去的將士要記下名字,不知道名字的要問,至少要給他家人個是死是活的交代。又要將擒獲的戰俘關押審訊,將解救出來的大胤百姓登記。一時間海邊上傳令聲,呼喊聲不絕於耳。

經歷了一場惡戰,殷楚身上都是血,他也分不清這些血的來歷,頭發汗涔涔的,不知道沾了多少雨水霧氣。身上墨色的戎裝仍是看不出有什麽變化,但仔細看去,那些暗金的繡線都已經成了暗紅色,被染了個盡。

他轉身看著不遠處的秀山,長嘆了口氣。昨夜那些來送貢品的商隊應當已經將東西放下了,自己若是趕著早,還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他將手裏的事宜交給陸奉去辦,陸奉一早便知道殷楚要去做什麽,此刻便也不多問,只笑著對殷楚說道:“咱們這也算是保護了山神娘娘和她那相好的名公子,怎麽著也得給咱們些好處吧。”

兩人走過一處正在收拾屍身的地方,兩個兵卒擡著個同鄉的屍體,正在和書辦登記。殷楚聽到他們說道:“楚石,沛源人。家中只有一名姐姐,早已嫁人。”

戰場雖是獲了勝,但原本這些皆可避免。誰家的兒郎,不是父母生父母養的呢?

殷楚有些疲憊,但此刻閩州的情況已經不容他停下來休息,今日安置妥當便要拔營和魏風淩會和,一幹戰俘還有解救出來的大胤百姓都要歸置。

他沖陸奉點了下頭:“我去去就回,若是等不到,你們便先走,我想法子跟上去。”說完,便尋了一匹馬,轉身朝秀山去了。

秀山的白日裏並沒有什麽瘴氣,但夜間的消散的慢,殷楚早就準備了解毒的帕子,封在口鼻處。先前他也聽了,這秀山的瘴氣奇異,只對人有效,對動物卻無效。否則他豈不是要一步一步的走進來,再尋什麽人,便也不知道有什麽機緣了。

越進這山中,他就越覺得這山裏有些說法,山林的走勢是八卦陰陽,似是引著這些瘴氣四溢,遠離一點。